王氏及镇国将军府护卫们的尸体,不过半个时辰,就被行人发觉到。
也很快,传入到了皇上耳中。
皇上极为震怒。
镇国将军府身披无数荣光。
竟是在短短这些时日里。
出了无数的乱事。
先是卫鞅莫名自尽,又来王氏,被发觉带着府中人马,毙在皇城之外。
这是动荡朝野的大响动。
此事若不彻查。
岂不是愧对了镇国将军府多位,为国尽忠而亡的臣子。
也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皇上在金銮殿上,便动了大怒。
龙威在上。
满臣皆俯。
只有楚霁主动上前,请求皇上,将此事全权交予京兆尹负责,再由他从旁协助。
他这胆子倒是大得很。
其他大臣皇子,各个都是俯跪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点名,接到这桩费力不讨好的事在身上。
唯独楚霁一人。
冒着天大的风险,主动开口,进言献策。
此事绝非是一个好差。
楚霁却在提议了萧涣的后,又要从旁辅助。
这是意图为何?
不少朝臣,都在暗中皱起了眉头。
事关镇国将军府。
这八皇子,难道就不怕,最后便宜讨不着,反倒沾了一身的腥吗?
朝堂暗流涌动。
众人的心思虽是各异。
却是齐齐的,都没有开口。
萧涣不属于朝臣中的任意一派,身居高位,却极为古板正直,的确是最合适调查的人选。
皇上瘫坐在龙椅上。
面色苍白,神情憔悴。
胸口剧烈起伏,一时之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太监连忙跑上前,正要开口,就看皇上摆了摆手,略有些艰难地道:
“就就如此吧。”
“是。”
楚霁低下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过是一句话。
皇上却又是缓了半天,才道:
“最近,京城确实生了不少的事,真是让朕烦心的很,传钦天监正使,来御书房。”
早朝
还未结束。
但皇上显然是有些撑不住。
摆了摆手。
便就此退了朝。
楚霁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同其他朝臣们客套两句,便走到萧涣身边,一拱手,客气道:
“此事,全由萧大人做主,我不过从旁辅佐,若是有需要,还请大人千万莫要客气。”
他将姿态,放的极低。
全然没有其他皇子的傲慢之姿。
萧涣紧皱的眉头略松,微微颔首,道:
“那就麻烦八皇子了。”
“大人千万莫要客气,京城当中,出了这些乱事,大人也是辛苦,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楚霁言语客气。
言谈得体,又不拿架子,也恰到好处的,展出了诚恳之意。
叫人生不出恶感。
连萧涣都是对楚霁另眼相看,觉着这位之前声名不显的皇子,倒是比其他皇子,要谦逊的多。
萧涣略一沉吟,道了句:
“我晚些,会带人出城搜寻,不知八皇子”
“我既是辅佐大人,自是会同大人,一同前往。”
楚霁轻笑一声,眼中有幽光一闪而过,他拱起手,道:
“还请大人,多多指教了。”
“八皇子客气。”
萧涣连忙还礼。
他仍在思索着王氏之事,并未多去注意楚霁。
也就没能察觉到。
噙在楚霁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楚霁向皇上情愿,要求同萧涣一起调查王氏之事,这消息,不过半个时辰,便落入到了燕望欢的耳中。
她几乎是立刻便会意到,楚霁所在乎的,并非王氏或镇国将军府的真相。
而是捕捉到了,这次的机会。
事情的走向,偏偏到了最不利的一面。
楚玉的信,很快送到了燕望欢的手中。
他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很有可能扯上一身脏的差事,楚霁竟然主动揽在身上。
定是有所图谋。
但楚玉此时被困在府内,纵然心急如焚,也实在是难以拿出办法。
眼看着。
天平渐渐倾斜。
若是放任了楚霁,任他全了意图。
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楚玉一连送了三封信过来。
信中的语气,也是渐渐焦急。
他知晓,对楚霁有威胁的皇子,不过那么几个。
而在其中。
楚霁最想要对付的,就是他了。
楚玉此时,真是虎落平阳。
而楚霁正想,让楚玉,再也翻不过身来。
燕望欢皱了眉。
沉思了片刻,望向也是有些焦急的辛夷,道:
“告诉楚玉,让七皇子妃,此时出发前往望京寺,为皇家祈福。”
辛夷一愣。
她虽是不知晓缘由,但还是立刻点了头。
事情发的实在太过紧急。
连写信的空闲,都是不再存有。
楚玉的反应也是极快。
收了信儿的下一刻,马车就已经置备好。
秦依澜甚至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上了马车。
而在不久之后,当她瞧见燕望欢,也上了马车后,顿时变了一张脸。
“燕望欢,你怎么在这?!”
同燕望欢处在一座马车当中。
秦依澜显然是有些慌张。
她不停后退,一边瞄着燕望欢,一边喊道:
“来人!来人啊!给我把这燕望欢,赶”
“莫要喊了。”
燕望欢眉头微皱。
挑起车帘一角,向外瞧了一眼,低声道:
“这是七皇子的吩咐,事发突然,关乎不小,你此时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的。”
她声音极轻。
言谈之间,也从未多看秦依澜一眼。
秦依澜一怔。
她当然是不相信燕望欢的话,张口继续喊道:
“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了吗?!”
一连喊了好一会儿。
嗓子都有些沙哑。
却是人无谁去回应她。
秦依澜哪里还能意识不到事情不对,面上慌乱之色更浓,更是坐立不安,几次都想要撩起车帘,好看个究竟。
“劝七皇子妃,还是安分一些吧。”
汾月守在燕望欢身侧
,瞥了秦依澜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
“莫要想着,什么都是我家主子的过,若不是七皇子的吩咐,你哪里能被从府中扔出来?可还老实一些,若是闹出乱子,被你害的,可是你的七皇子!”
她语气极重。
对秦依澜这个七皇子妃,没有丝毫的恭敬。
秦依澜哪里被一个奴才斥过,当即瞪大了眼,就要发作。
“赶车的,是七皇子府的人,你应该认得。”燕望欢忽然开了口,她仍在盯着窗外,连正眼,都未去看秦依澜一眼,只道:“试一试,就知是真是假了。”
“你”
秦依澜张了张嘴。
若是在七皇子府里,她敢跟燕望欢反唇相讥,丝毫都不客气。
但此时。
共处在一座马车。
秦依澜到底是弱了胆子。
她深吸口气,掀起车帘,对着侍卫呵斥道:
“停车!现在就停下!”
秦依澜沉着脸。
可负责赶车的侍卫,却是更加用力的甩了下鞭子,而后才转过头,恭恭敬敬地道:
“回七皇子妃的话,这是殿下的吩咐,我等不敢不遵从。”
眼看着。
马车已经出了城。
秦依澜满心的无措,却是找不到缘由。
她甚至连理由都不知晓。
楚玉对她,素来没多少的信任。
此事发起突然。
也来不及说太多。
秦依澜一张脸,都失了血色。
她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倒是老实了不少,只用余光瞥着燕望欢。
打出城之后。
汾月便没有心思,去管秦依澜如何了。
掀开了另一边的车帘,聚精会神的向外瞧着,等瞧见了一处,她忽然眼睛一亮,回头对燕望欢道:
“主子,差不多了。”
“嗯。”
燕望欢微微颔首,终于正眼看了一眼秦依澜,道:
“你若是,还想要楚玉活着,等下无论如何,都要听从我的话。”
秦依澜一愣。
她仍是不愿相信燕望欢。
方才侍卫的反
应,却也证明了,此时发生的种种,都是楚玉的安排。
但若是重事。
为何,不提前说上一句?
燕望欢似是知晓秦依澜心中所想,轻声道出一句:
“他信你,即使事发突然,无暇多做解释,也愿意将身家性命,全部交予到你。现在,就看你,是否愿意救他一命了。”
秦依澜顿时抿紧了唇。
眼中,有极为复杂的神情,挣扎而过。
她没有开口。
燕望欢自然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半阖着眼。
似是假寐一般。
还不等秦依澜想出个所以然。
一阵剧烈的颠簸,忽然传来。
秦依澜被吓了一跳,口中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汾月眼疾手快。
一把搀住了燕望欢,同时望向了车帘,沉了脸,冷哼喝道:
“怎么回事?这般的不小心,若是伤到了七皇子妃和长平郡主,你们几个脑袋丢的起!”
马车之外,是一片嘈杂的声响。
但很快。
车帘被从外掀开。
从胡进了马车,低声道:
“不好了,马车坏了。”
“什么?!”
汾月大惊。
转头望向燕望欢,眼底尽是惊骇。
“主子,这可怎么办呐?”
“我先下去看看。”
燕望欢也面浮担忧之色,拍了拍汾月的手,道: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七皇子妃。”
秦依澜心口晃荡了半天。
到这时,才算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抚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看燕望欢要离开,连忙问:
“这是怎么回事?马车为何会忽然坏了?我们不是要去望京寺的吗?若是去不得,那殿下”
“七皇子妃。”
燕望欢打断她的话。
转过头。
如深潭一般的黑眸,落在秦依澜的身上。
燕望欢道:
“我正要下去查看,不过,从现在开始,劳烦七皇子妃,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这就是帮七皇子,最大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