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铎掷地有声,“我会去清洲找你的!”
林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脸红,头都抬不起来,抿着唇笑,跑上马车前才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傻瓜,快回去!再晒下去就更黑了。”
“我不喜欢你黑得跟个茄子似的。”
杨铎一听如临大敌,匆忙站到旁边屋檐下,惹得正为离别伤感的人瞬间笑出了声。
苏晚吟目送她们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如烟和青玉怕她难过,一人一言在边上劝慰。
“月儿小姐快大婚了,到时就在京城定居了,舅夫人也会常常来看望的。”
“没错,星儿小姐也和杨公子定了亲,日后小姐再回京城,日日都能和两位小姐在一块呢。”
苏晚吟到底死过一次,更能体会生离和死别的不同,因而也只是不舍,并未伤感。
但两人说起以后,她不免担心裴明奕和太子之间的究竟是个什么结局。
若裴明奕有个闪失,不止她,林家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不用说林星和林月两姐妹。
“到时再说吧。”
见她神色恹恹,如烟和青玉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王府,管家说裴明奕从宫里传了话出来,他要陪陛下用饭,让苏晚吟不必等。
“苏侧妃,厨房已备好了小姐爱吃的,您是现在用饭还是···”
“晚些吧。”
管家知道她母亲刚离京,想着苏晚吟也没什么食欲,便悄然退下。
苏晚吟刚回院子就见胭脂在月牙门前等自己。
想起上次情毒缠身的感觉,她见着胭脂便一阵心紧,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
胭脂没事人似的扭着腰过来,“奴婢给苏侧妃请安。听闻您险些葬身火海,奴婢早该来探望,又怕打扰您和王爷,才姗姗来迟。”
苏晚吟退开两步,倍加谨慎,“胭脂姑娘心思灵巧,知道王爷今儿不回来用晚饭,才特意来看我。”
“好意领了,人也看过了,姑娘请回吧。”
胭脂嘴角一抽,还不得不陪着笑,“王爷心中只有您一人,奴婢不过是仗着皇后娘娘一点恩惠才能在王府立足。绝无与您争宠的念头,还请您开恩容一容奴婢。”
苏晚吟揉了揉眉心,“这是哪儿跟哪儿,好端端说起这些?我来王府不过几日,且病着从未出门,怎么就让姑娘觉着我容不下你了。”
“奴婢失言,还请苏侧妃宽恕。”胭脂面不改色,又道,“胭脂自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奴婢是
真心仰慕王爷。”
光说还不够,她眼睛一红,扑通又跪在苏晚吟身前,“上次奴婢恳求您劝说王爷,言辞是激动了些,可绝无害您之心。”
“不知您和王爷说了什么,前两日锦衣卫将奴婢房里的东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更是告诫奴婢往后离您远一些。奴婢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您手下留情。”
分明是她给苏晚吟下毒,苏晚吟还没追究,她倒先委屈上了。
苏晚吟气笑了,“胭脂姑娘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按你说得,王爷一颗心都扑在我身上,我承宠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与你计较。”
胭脂脸色一僵,咬紧了下唇。
“据我所知,王爷一向对你都不冷不淡,并非是我出现后才这样。锦衣卫搜房和警告···胭脂姑娘聪明伶俐,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王爷不痛快,反倒跑过来栽赃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胭脂手指深深陷进肉里,她昂头看着苏晚吟,那副高高在上,凭着宠爱为所欲为的嘴脸简直让她恨意丛生。
太子妃怎么就没杀了她呢!
“奴婢不敢。”胭脂俯首告饶,浑身打颤,“奴婢失言。”
若非
知道她心思狠毒,苏晚吟怕是真要相信她是个胆小卑微的存在。
“你何止是失言?三番两次来我面前找事,上回你划伤我胳膊的事还未与你算账,现下又来污蔑我?”
她神色一愣,口吻也骤然凌厉。
不等胭脂反应,她便吩咐,“芸萱,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是!”
芸萱撸起袖子,眼里愤然的光芒刺得胭脂瑟瑟发抖。
她没想到苏晚吟竟敢对自己动手,当即缩着身子,皱眉道,“奴婢是王爷身边的人,王爷都未曾下过这么狠毒的令,苏侧妃拿着鸡毛当令箭,若是冲撞了皇后娘娘的凤尾钗,王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苏晚吟一想到自己险些被程时安毁了清白,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她当着众人的面前走上前,拔掉胭脂发髻上的凤尾钗,冷道,“你罔顾皇后嘱托,在王府兴风作浪,挑拨是非,从前内院无人管辖,才让你如此放肆。”
“如今我领了皇命替王爷掌管内院,今日若不罚你,往后府上的人都学了你的不安分还了得。”
苏晚吟挺直脊背坐在石凳上,“打。”
如烟和青玉一左一右押着胭脂,芸萱清脆的一巴掌下去,胭脂顿
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皇后在世时都没这样动过他,这些年在王府更是养尊处优,被内侍小心翼翼伺候着,今日却被苏晚吟掌了嘴!
就好比一条狗,在主子床上待久了就容易忘记自己本分。
上次敢给她下情药,下次就敢下毒害命!
苏晚吟若不让她吃些苦头,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在了对方手里。
七八个巴掌落下,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至全身,胭脂眼泪都出来了,“苏侧妃饶命!”
“奴婢真的没有和您争宠的念头,奴婢只求有个生存之地···”
“求您看在皇后娘娘和王爷的面子上饶了奴婢吧。”
换做旁人,气急之下早就口不择言骂了,而胭脂就聪明在此处。这番话一出来,旁人都当是苏晚吟擅妒,容不下她。
才来王府几日,晋王今日没回来,倒教训起了人。
芸萱压着眉头,再挥下来的巴掌又加了力道,胭脂声音一顿,口腔有了股血腥味。
“看来侧妃的提点,胭脂姑娘还是没听进去。”芸萱是杀过人的,杀气一上来,胭脂这种久待在内宅的女子毫无抵抗之力。
“我···”胭脂到底有了惧意,颤巍巍道,“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