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许公子,如果这样做,咱们赌坊出老千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到时候肯定会影响赌坊的生意。”老朱心里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这个蠢货怎么当上长乐坊的幕后老板的,简直蠢到无可救药!长乐坊如果交到许亦非手里,估计没两天就彻底完蛋了!当初他以为这是个肥差,所以毛遂自荐,没想到许亦非让他填了一些家庭情况等基本信息后就同意了。这些年他兢兢业业,将长乐坊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许亦非这么蠢,他就在应该趁机多捞点油水!今天这件事如果没办好,只怕长乐坊坚持不了几天了。
一想到这些,老朱就捶足顿胸,本以为许亦非能妥善处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暴力狂,只知道用暴力。越想,老朱越觉得长乐坊危矣。
许亦非不耐烦地甩开老朱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老朱想要翻个白眼,这种事他怎么知道,如果他能解决,还用得着请许亦非过来吗?
花舫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还以为许亦非会仗着家中的势力恩威并施,然后解雇庄家作为安
抚,众人见他态度好,又解雇了出老千骗他们钱的罪魁祸首,自然不会死抓着不放,说不定下次还会继续光临。谁料到许亦非竟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和他的兄长许亦安一点都不像。薛俞临说许亦安总是面带微笑,看似随和,实则心机深沉,像条躲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毒蛇。他们打仗的那段时间,皇上将许亦安外调到林县做县令,两年后才能回京。这是皇上给许亦安的历练,两年后他回来,等待他的便是四品官职。看来许大人把所有的智慧都遗传给了大儿子,二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注定只能当个废物了。花舫愉悦地眯了眯眼睛,他站起身看向许亦非,一身绛紫色常服的许亦非还算长身玉立,只是那张脸,未免长得太过阴柔了。他笑道:“没想到长乐坊幕后老板竟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许亦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论小,我如果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那你岂不是成了三岁小儿?又矮又没脑子,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舫波澜不惊地掏了掏耳朵,他轻轻吹了下什么都没有的指尖,云淡风轻道:“真幼稚,你凭什么让
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可知我是谁?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信不信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亦非愣了下,有些犹豫,看花舫信誓旦旦的模样,他有些担心,万一花舫真是谁家小公子,得罪了他,他家人在皇上面前给他父亲穿小鞋,父亲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许亦非态度软了几分,“那你说说看,你是谁。”
花舫眼珠滴溜溜一转,要想让许亦非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说实话,也不能编造出比许大人身份高贵的背景,否则许亦非一定会秒怂,直接认错道歉。但也不能低太多,否则许亦非连多和他浪费口舌的功夫都不想给。
许大人是四品,他只要编造自己是五品官员的小儿子就可,可是他对朝中官员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一时间有些着急,正手足无措的时候,薛俞临靠近他轻声提醒:“御史中丞。”
花舫眼睛一亮,御史中丞听上去就很厉害,他抬起下巴,骄傲道:“说出来吓死你,我父亲可是当朝御史中丞,怕了吧?”他冷哼一声,得意地双手环胸,不用正眼瞧许亦非。
“御史中丞?”许亦非低低重复了一遍,几秒钟后他捧腹哈哈大笑,笑
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御史中丞也好意思拿出来吹,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我看你啊,还是赶紧滚回家去吧。”他不屑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和他计较实在有失身份。
花舫小脸一红,难道御史中丞不是五品官员?临哥没理解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花舫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他心虚道:“你笑什么,我父亲可是五、五品大官……”
许亦非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他不屑道:“五品怎么了?我还不看在眼里呢。”
原来御史中丞真的是五品啊,花舫稍稍放下心来,但他不懂,既然是五品,只比许大人低一品,许亦非为何如此看不起御史中丞?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御史中丞就升官了,到时候压许大人一头,许亦非就不怕吗?
薛俞临抿唇无声笑了笑,他低低吐出几个字:“写奏折参他一本。”
花舫一头雾水,他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不明白薛俞临为啥让他这么说,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岂不是更加不会自报家门?又不是脑子有病,主动说出等着别人写奏折参他。但是……花舫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薛俞临,他皱了皱眉,决定相信临
哥,他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有种报上自己的大名,我让爹爹写奏折参你一本,看你怕不怕。”
许亦非双手环胸,面对花舫的挑衅,他轻蔑地哼笑出声,“好啊,让你父亲去参,我看他能参出什么名堂。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许亦非是也,我父亲乃是许子期,他可是——”
终于说出来了,薛俞临低低笑了笑,他站起身,看向许亦非。许亦非未说完的话被他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大惊失色,惊恐地指着薛俞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本将军问你才对吧,堂堂许大人的二公子,居然是黑赌坊的主人,甚至闹出如此大的丑闻,传出去,不知道许大人是否愿意保你这个儿子平安。”薛俞临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赌徒们听到他的话,震惊地抬起头。
“将军?”
“你听到了吗,他说他是将军。”
“怪不得这么厉害,轻而易举就看穿其中的骗局。”
“既然他是将军,一定能救我们吧?”
“说不定他就是来查这个黑赌坊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他们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看向薛俞临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