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浓妆艳丽,且没有穿骑装,冗长的裙摆飘逸于身后,头上珠翠叮当,仿佛绽开的两朵牡丹花,这分明是选美来的。
境况顿时又尴尬了,慕容卓欣冲到了云世琰马旁,不明境况地瞪了眼清璃,警告她不准和自己抢。
慕容景柔则冲到宇文恒马旁,挤到宇文绝烟和宁婵儿身旁,也忍不住看了眼清璃。“表哥,我和你骑一匹……”
巴图墨瞧着热闹,撞了下清璃的肩,“苏清璃,你这到底是多少情敌?!”
清璃看怪物似地斜睨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都说草原男子心性豪爽,没想到王子殿下也如此八卦!”
说完,她扯着自己的皇帝,悄无声响的离开。
巴图墨哎了一声,很想跟着去,却又舍不得放过眼前的好戏。
宇文恒坐在马背上,手迟疑了一下,伸向马旁边,宇文绝烟,宁婵儿,慕容景柔皆是一脸喜色,三个女子一起上前,却是宇文绝烟抢先一步,抓住了宇文恒的手,一跃就上了马背。
宇文恒却侧首道,“绝烟,母妃有令,让我带婵儿,不如你上绝尘的马。”
宇文绝烟赖着不肯下马,“绝尘,你带宁小姐。”
宁婵儿忙道,“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和绝尘世子不熟。”
巴图墨突兀地“哈”了一声,暧昧地啧了一声,“这么说,宁小姐和太子殿下共乘一匹,就无关男女授受不亲么?”
宁婵儿冷傲地扬起下巴,“墨王子恐怕还不知,我已经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了,未婚夫妻有任何亲密的举动都是合情合理的。”
巴图墨失笑,讽刺地看向清璃的背影,大声地嚷道,“苏清璃,这宁小姐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你算什么?!你昨晚哭得那么惨,真的只是一场笑话呢!”
清璃淡漠垂眸叹了口气,只
想冲回去送给巴图墨一巴掌。这男人真是唯恐她不够丢人。
“neow……”皇帝看着她低鸣。
“没事,我们回去了,姐姐给你弄鹿肉吃。”
宁婵儿终是以胜利者之姿上了宇文恒的马。
宇文绝烟转而便上了宇文绝尘的马。
慕容卓欣上了云世琰的马。
慕容景柔无所适从的原地转了一圈,“谁能载我呀?”
阮宏迟疑片刻,朝她伸出手,“过来吧,上我的马。”
巴图墨目送一群人走了,不羁地吹了一声口哨,忙小跑着追上清璃。
“苏清璃,你倒是真能忍!那位宁大小姐上了你家太子殿下的马背,这一路上两人搂搂抱抱,不知道说多少甜言蜜语。”
清璃没再看向那边,“太子殿下腿不便,宸妃恐怕是担心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派个人与他同乘一匹,也是情理之中。”
巴图墨不禁艳羡宇文恒这份艳福。情人宽容,还有那么多女子争抢,那小子修了几辈子的福呐?!
“苏清璃,我劝你,最好别自欺欺人!宸妃早就和众臣有了默契,圣旨也下了,就连我父王,都在忙着给太子和宁婵儿准备大婚贺礼。”
见清璃仍是一脸淡漠无惊,巴图墨戳了下她的肩,在清璃身前倒退着走着,不羁地遥望着那一行远去的人,随手拈了一根草碾碎了。
“在我们草原,若是谁和我抢我爱的人,我就杀了谁!”
杀?若是杀戮能解决问题,她早就杀了。
“恒根基不稳,需要睿亲王和宁家的势力辅佐,大周皇族挥霍不起婚事。王子殿下少不得要迎娶宇文滢或者宇文珊,王子殿下还是管好自己的幸福吧!”
宇文滢和宇文珊都不像是乐意嫁给他的。
“那两位公主我都娶了也无所谓,身姿不错,不过拿来暖床么,本王子的女人,多
那两个不多,少那两个也不少!”
说到此处,巴图墨顿时心血来潮,并肩凑近清璃。
“哎,苏清璃,要不,本王子顺带也把你带去草原吧!我们那里,天高云淡,牛羊成群,你若去了,可以给牛羊治病,闲来无事,咱们可以骑马赏景,自由自在地,总比你这般压抑的好。”
清璃看他一眼,倒是忍不住妒忌他这份放肆和自在。
“我爹娘势必要我嫁给天下最有权势且最富有的男子,而且,我是朝廷命官,婚事由皇上做主!”
“我只说带你去草原,又没说娶你,你却对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不能嫁给我,心里蛮遗憾的?”
“王子殿下多虑了!失陪,我还要给大姐去上药。”
“我也去,正好给姑母请安。”
清璃扯着皇帝避开他,“我先回寝帐去取药,请王子殿下先行一步!”
巴图墨见她转了方向朝着宇文恒的寝帐走,忍不住抬手抹了下鼻尖,只觉得鼻尖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苏雅媚心情很糟糕,眼睛上痛痒,情绪也不稳,又因大家打打猎不带她,脾气爆发出来,摔得满寝帐一片狼藉。
听得丫鬟红儿说,太子殿下带了宁小姐共乘一匹马,苏雅媚把最后一个茶盅也摔了。
巴图墨进来时,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陪坐巴图古丽身边,一起干巴巴地看着苏雅媚哭。
清璃进门,也懒得安慰,也不等苏雅媚擦了泪,便麻利地给她拆解了眼睛上的白色棉纱布,给她换了药,便退出寝帐。
随即扯着皇帝返回和宇文恒暂住的寝帐里,担心皇帝饿极,便叫护卫拿了新鲜的鹿肉来喂它,她却也没有忘了,先试毒,再给皇帝吃。
寝帐里异常安静,更漏叮咚,难得如此清净,却莫名地度日如年。
看着皇帝大快朵
颐,她百无聊赖地在窗前的桌旁坐下,就见窗外一个一位女子端着糕点经过。
那女子脸上本是堆着灿烂欢喜的笑,却一掀了帐帘进门,一见她独自坐在桌旁,笑顿时僵在圆润的芙蓉面上,托盘也差点摔在地上……
“芝兰不知苏御医在此,唐突进门,还请苏御医恕罪!”
工部侍郎金威府上的四小姐金芝兰,当真如芝兰玉树,好不惊艳,难怪祖母也喜欢呢!
清璃忙起身,客气地笑了笑,“清璃已然久仰四小姐大名。四小姐这是亲手做了糕点来献给太子殿下的吧?”
“正是!”金芝兰尴尬地环看四周,“太子殿下他……他不在么?”
清璃望着她一脸失落,一如看到自己的惨淡,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他去打猎了,带着宁婵儿,宇文绝烟她们一起去的,大皇子和公主殿下们也随行,四小姐来晚了一步,不过这个时辰骑马去追,应该也能追的上。”
“为何苏御医没去?”
清璃自嘲笑了笑,“昨晚我闯了祸,我若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金芝兰尴尬地叹了口气,垂眸道,“怕是芝兰追上,也要被宁小姐和绝烟郡主嫌弃。”
犹豫片刻,她到底又端着托盘上前,把糕点摆在了清璃手边。
“若是苏御医不嫌弃,就尝尝吧!”
清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三样糕点,都是宇文恒爱吃的,不知她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宇文恒最爱吃的,没几样,她也只知他喜欢鹿肉。平日用膳,他也甚是警惕,不爱吃的菜反而多吃些,是以这等喜好,只有他的母亲宸妃最清楚。
显然,这金芝兰也是颇得宸妃喜欢。
“四小姐亲手做的糕点,我怎么可以吃呢?不如你摆在这里,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请他品尝吧!”
金芝兰忙道,“没关
系,吃吧!硬着头皮来给一个陌生男子献媚,非我所愿,无奈我爹娘花了大半家产打点,我若不做些什么,委实对不住他们。”
大半家产?“要给太子当妃嫔,还需要花银子么?眼下大周境况不稳,皇宫里没有这样阴暗吧!”
“苏御医有所不知,我爹给了睿亲王和礼部尚书宁万里各一万两,我爹娘攒了半辈子的银子呢……”金芝兰颦眉说着,看了眼窗外,又压低声音,凑近清璃面前。
“宁尚书送了五千两给宸妃娘娘,我才得机会入选的,另外还有四位女子,也是花了上万两,才得了机会与太子殿下偶遇一两次。”
清璃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宇文恒着令宇文绝天修订律法,那律法她也熟读了,其中有一条,便是严禁权钱交易,但凡宫内有人买卖官职或妃嫔位者,一律囚禁十年以上。
凝视着金芝兰无辜的眼睛,清璃脑子忽然又转过弯来。
不过,宸妃身为未来的太后,岂会知法犯法?宁万里做事也是严禁出了名的,他虽然效忠睿亲王,却也不曾忤逆宇文恒,此人心细如尘,且颇得太后和宸妃赞赏,又岂会私底下胆大妄为,收受上万两银子?!
更何况,他的义妹宁婵儿就快入选皇后,知法犯法,更是得不偿失。
清璃思前想后,这才发现,眼前女子是专程来给她下套的。
这等温婉如水,一身无害,淡雅玫粉色银丝刺绣锦袍亦是华贵无匹,仿佛是特地邀宠而来的,谁能想到这女子竟是要引着她与宸妃恶斗。
恐怕,这番心思,也是受了宸妃的指点。宸妃那边,恐怕绞尽脑汁,寻不到她苏清璃的错漏了。
昨晚醉酒之后,她苏清璃在众人眼里,成了没脑子的草包不成?竟让宸妃如此费尽心机,让这女子如此放肆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