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心头突得一跳,不禁从头到脚的仔细端详他,莫名觉得他浑身一股子尿臊味儿,也实在很想问一句,王子殿下,你撒尿之后洗手了吗?!
巴图墨见她脸上讷讷,无半分反应,不禁哭笑不得。
“哎?苏清璃,你忘了?昨晚你吐了我一脸的口水,还骂我一顿,你还扯着我的衣领,咬我的脖子……”说着,他就扯开自己的衣领,给她看她行凶之后的罪证,“不过,我打听过了,你好像不是属狗的吧!当然,我这还不算重的,鹿骁脖子上都被你抓出血了……”
清璃盯着他脖子上的伤,足足顿了一百年之久,尴尬地咳了两声。
她忙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医药费,请王子殿下收下。”
巴图墨不客气地接了银票,对着朝阳弹了弹纸面,不客气地收入袖中。
“不过,我们巴图族人都说,我是巴图族最好看的男子!苏清璃,你说说,我这张脸,到底哪里有问题,非得撒尿照照?”说着,他就把脸凑到她眼前。
清璃忙退后两步,尴尬地涨红了脸,“我……我是开玩笑的,王子殿下不必这样认真地去撒尿照自己。”
“本王子照了,倒是没有发现你说的丑态,因此,你的罪,不只是以下犯上,不只是亵渎谩骂,还是是罪该万死的死罪!”巴图墨一字一顿地说着,那手指一下一下点在她眉心上。
清璃被点得恼火,却又不敢发作。
“王子殿下可是要我跪下请罪么?”
“你若是夸赞本王子长得好看,本王子可恕你无罪!”
夸赞他?清璃唇角冷抽了两下,僵着脸,看着他,实在很想给他两个大嘴巴。
不过,做错事,还气急败坏地打人,这是没素质的人才做出来的事。
巴图墨将她一番纠结看在眼里,却也惊觉自己看她太久,不自然地迅速挪开了视线,继续给自己的宝马刷
毛,“如果夸赞本王子这么为难,你还是乖乖赴死的好……”
心一横,清璃就双膝跪地。
“昨晚是清璃不对,清璃罪该万死。今日一见,清璃才发现,王子殿下年纪轻轻,便有经天纬地之才,且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智勇双全,清璃对王子殿下尊崇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王子殿下谦逊有礼,虚心好学,尊老爱幼,如此高尚之人,世间罕见……”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是讽刺,还是挖苦呢?巴图墨听得俊颜一阵黑,一阵红,不等清璃夸赞完,他手上的毛刷便砸在了清璃的肩膀上。
肩膀生疼,清璃僵着没动,绷着脸儿,泰然辩驳,“王子殿下让清璃夸赞殿下,清璃实在看不到王子殿下的好,只能胡乱编纂,说些违心之言,若是就此惹怒殿下,恳请殿下恕罪。”
“在这儿跪着,跪足两个时辰!”
巴图墨白了她一眼,便继续给自己的宝马刷毛。
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突兀的谈笑声。
前爪撑地坐在一旁的皇帝,突然就乐颠颠地朝着那群人飞奔过去……
宇文泰、鹿骁和宇文滢、宇文珊等人有说有笑地领先在前,宇文绝天,宇文绝尘,宇文绝烟,苏佩轩,苏佩恩、苏雅琴,苏雅苒都随行在后,最后面,宁婵儿扶着一瘸一拐的宇文恒,阮宏和庞铮则护在他的左右后方,生怕宁婵儿搀扶不住。
皇帝奔过去,众人都忙躲避让开路。
宇文绝烟魂飞魄散地飞扑到宇文绝尘怀里,生怕豹子咬了自己。
皇帝却一眼没看她,欢快地绕着宇文恒转了一圈。
宇文恒忙松开宁婵儿,抓住它的颈环,笑着宠怜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皇帝,你怎么在这儿?璃儿呢?”
皇帝就咬着宇文恒的袍袖,直把他引到人前,带着他寻清璃。
宁婵儿又惊又叫,生怕豹子伤了宇文恒,急急地小
跑着跟在后面,“殿下,小心些,这豹子不知轻重的……”
巴图墨朝着那群人瞥了一眼,忙对清璃道,“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清璃还是跪在地上,等着给宇文泰与宇文滢等人上前来行礼问安。
宇文恒快步走到前面,握住清璃的手肘,直接把她扶起来,看了眼忙碌给马刷毛的巴图墨,低声问,“怎么了?七王子罚你跪?”
“我来请罪呢!王子殿下已经宽恕我了。”清璃说着,看了眼巴图墨。
巴图墨骇笑,“我没这么宽容,是苏清璃给了我一百两银子疗伤,我这人,只认钱,不认人!”
“昨晚的事,也是本宫照顾不周,希望七王子莫要放在心上。”
“罢了,你不是给了我父王一百头羊么?”
宇文恒没再就这话题继续,担心地把清璃拉到一旁,“在太后那边可有挨训?”
清璃焦灼低头看他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心里拨弄着算盘,忍不住计算一百头羊,是多少银子。
“太后娘娘说,她不敢和你斗,还赏了我一餐饭呢!”
宇文恒听得她口气轻松,轻握了下她的手,他一双肩膀也舒展开了。
清璃努力扬起唇角,对他笑了笑,“我没事,难得这样轻松地出来,别让我这点小插曲扫了大家的兴致。回头,那一百头羊,我会赔给巴图王。”
“家国大事,与女人无关,既是结盟,总要有所表示。巴图王此次带了许多厚礼,本宫如此做,不过是礼尚往来。除了给他们一百头羊,还有两百头牛,和五车兵器,你若这样慷慨,不如都帮本宫分担了。”
清璃抬眸对上他灿亮的瞳仁,忍不住释然莞尔。这巴图墨也是,竟说了个最便宜的。
“你们俩还腻歪呢?谁还没个醉酒的时候呀?!”宇文泰笑着揶揄一句,随手拍了拍身侧鹿骁的肩,“璃儿,你若是看
不开,鹿骁今儿可就要跳崖了……”
清璃看向鹿骁,果然,他眉梢和脖颈上,有两道抓痕。
她忙俯首朝他鞠了一躬,“义兄恕罪,昨晚……”
“没事!没事!已经痊愈了!”鹿骁忙端出一副兄长的架势,注意到宇文恒警告地盯着自己的手,他仿佛是被针刺了一般,忙又把手缩到身后。
昨晚,他只是拿这手拉着清璃来着,否则,这丫头恐怕真的拿了毒药洒向那些官员。
苏佩轩见大家气氛有些尴尬,忙道,“清璃,一会儿你去看看大姐,刚才她哭闹着一起去打猎,眼睛好像有点不适。”
“哦,她早上是该换药的……”清璃忙从宇文恒手中抽手。
宇文恒却扣住她的手,舍不得松开手。
宁婵儿见宇文恒一双眼睛从清璃身上挪不开,忙上前,向清璃打招呼。
“苏御医昨晚没睡好么?这黑眼圈够重的。”
“宁小姐,人家睡不睡的好,似乎没碍着你什么事吧?”宇文滢大声地道,“刚才来时,你不是想知道这豹子怎么来的么?这豹子,是前些时日,清璃从一处山崖下的林子里救回来的,它神奇的很,还帮清璃寻到了太子殿下呢!”
宁婵儿忙堆上笑,“多谢公主殿下告知,婵儿奇怪的不是豹子的来历,而是奇怪苏御医为何能让一头猛兽如此乖顺。”
人群后,一男子朗声说道,“猛兽最真诚,你对它好,它自然对你好!不像是你们女人,别人对你们再好,你们不喜欢,便不为所动。”
大家侧身让开一条路,就见云世琰一袭银色蓝纹骑装,牵着自己的黑豹悠然踱着步子过来。
云世琰格外看了眼清璃,笑道,“各位,对不住了!今日我带了我们家黑曜石,你们若与我比赛打猎,恐怕输得很惨!”
清璃顿时想起云世琰得五百两银子的卑鄙行径,澄澈的凤眸,望着那一人
一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恒,你要不要带上我们家皇帝给他点颜色瞧瞧?”
宇文恒爱极她这嫉恶如仇的神态,一时又拔不开视线,若非这么多人在,他真想狠狠吻她一记。
“我不在营地,让皇帝陪着你我方能放心些。”
“哦。”
“如果你想我赢,下次再赢他和黑曜石也不迟。”
“还是算了,免得你再浪费五百两银子。”
察觉大家都看着自己,清璃忙牵着皇帝,离得宇文恒远了些。
宇文恒却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情大好,催促道,“都牵马吧!”
巴图墨从马厩里出来,在清璃身边站定,“你怎么不去打猎?”
“我不会。”
“一会儿我教你……”
清璃警惕看他。这么一个和她气不顺的人,好心教他?是没事儿找事儿呢吧!
巴图墨却得寸进尺,又靠近她,顺便拿手肘压在她肩上,“这么怕我,你怎么拜师学艺啊?我们草原女子,可都是会搭弓射箭的。”
宇文恒上了马背,视线却始终没离了清璃,也着实不放心,清璃和这么一个野蛮人在一起。
“七王子,要不要一起去打猎?”
巴图墨邪肆浅扬唇角,爽朗地应道,“好啊……我倒是也很想去,不过,我红雳还需要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去林子里找你们。”
宇文恒很想借给他一匹马,却发现马厩里剩下的马,竟是不够分的。
每个主子一匹,加上一堆随行的下人和护将,不过顷刻,马厩里竟只剩了巴图墨的红雳。
看样子,母妃明显是对马厩里的人做了一番安排。而且刚刚好,没有宇文绝烟和宁婵儿的马。
两个女子就都站到了他的马旁来,却还有两个女子嫌眼下的境况不够乱,又提着裙摆追了来。
“表哥,还有我呐,等等我呀!”“还有我,还有我……”
是慕容景柔和慕容卓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