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节度使!
理论上,可以节制京城内外所有兵马。
但实际上,国朝京城内外三大军事力量中,能够节制的也就只有京城外的十二团练营了。
至于九门提督的兵马,还有直属于皇城管辖的上十二卫兵马,京营节度使无权调动。
甚至于城外的十二团练营中,可以调动的兵马……也屈指可数,能够随心调动的也只有直属亲兵了。
想要调动十二团练营的兵马,非有兵部文书,或者加盖陛下玉玺印记的圣旨。
然!
十二团练营不一样。
十二团练营的最初领军将军……是十二侯,是与两府世交故友百年相连的十二侯。
开国勋贵,四王八公十二侯占据相当大的一份力量,尤其是武官体系。
上皇岁月,仁心恩慈。
开国勋贵的后辈得到重用。
在西府代善公、前任京营节度使贾代化去了之后,两府没有合适之人,王家的王子腾便顶了上去。
成为新任的京营节度使,再配合十二团练营中存在的世交之力,王子腾的京营节度使相当有力量。
然!
成为九省统制、九省都检点,看似威势更大,看似统率、领兵的职权更大。
秦钟小小衡量了一下,论职位含权量,还真比不得京营节度使。
每一位京营节度使,绝对是上面最信任的人才可以担任。
现在的京营节度使?
好像还空着,听恒王说过,太子多有举荐人选,一直没有成功,诚王殿下也是一样,想要举荐人选,占据那个位置。
单单只是升了九省都检点,算是九省统制正常的晋升。
若然加了兵部尚书衔,若是再加了殿阁大学生衔,那就……不一样了。
再入军机处。
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
嗯?
想那些做什么?
和自己没啥关系,自己老师还是御前军机行走呢,倒是不知道老师何时会晋升军机大臣行列!
那就相当于宰相了。
“不掺和具体的营生,只准备到时候分银子?”
“这个……。”
“婶子所思,的确也是其一。”
“那件事……现在看来,婶子没有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欲要罢休,似乎不太可能了。”
凤姐说了那些。
秦钟都听着的。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话语间,再次喝了一口。
现在,不只是西府那里盯上凤姐的营生银子?连娘家人都盯上了?
这也……太闹心了一些。
怪不得凤姐看上去……精气神很不怎么样,很是低迷,很是兴致乏乏。
依照那些人的意思,文书、干股之类的用处不大,主要……一定要分银子。
五万两银子占一半干股?
每年都分一万两?一两万两银子?
好家伙!
就是亲王爵位,一年的俸禄也就一万两居多,只要不为十分奢靡,一万两根本用不完。
都盯上凤姐了?
现在有省亲之事在前,一些事情可以拖延,过几日呢?还是要谈的。
那些人不理会文书,只准备分银子?
还真是干脆!
还真是直接!
还真是简单!
……
明显,不见兔子不撒鹰!
无论想什么法子,不拿出真金白银……都是耍流氓?不拿出那些俗物,想要了结?
艰难了!
而欲要拿出银子,以凤姐的性子……肯定是不乐意的,也十分不愿意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十分情愿的。
“……”
秦可卿坐在一旁,言语不多,一些事情,婶子早早和自己说过,还真想不到……婶子今儿回娘家一趟。
也遇到糟心事了。
思绪有动,想要替婶子找出解决之法。
时而,美眸眨动,泛着亮光,看了看正在不住小酌酒水的钟儿,绝丽娇容……多有一丝不自然的古怪之色。
婶子刚才入府的时候,便是入自己的院子,和自己一处说话了,娘家的遭遇……心情不悦。
自己……却舒缓一口气。
想着婶子今儿心情不好,昨儿和自己说的那件事……可以算了,可以推后了!
谁料!
婶子言语……必须要一个子嗣。
必须!
婶子所言,她现在还年轻,还是西府的管家奶奶,父兄都还在,待在京城……都遇到这样的事情。
果然,再等一等,等不年轻了,等不是管家奶奶了,等父兄力弱了。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膝下又没有子嗣。
保不准会被吃大户!
到时候真的完了。
未雨绸缪,必须要有子嗣。
让自己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将事情做成。
争取落下一个子嗣。
将来一些事情就好说了。
这……。
婶子所言是有一些道理,就是……道理怪怪的,自己想要继续劝说一下。
婶子直接定下了。
不改了。
不讨论了。
不商议了。
唉。
那包东西……放入钟儿挑选的那坛子酒水中了,看着钟儿此刻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似乎?
没啥反应?
婶子明明说过,药效很快的。
现在!
都喝三杯左右,看上去……神色没有异样,是婶子给的那包东西无用?
还是钟儿酒量很好?
有所思。
偷偷看了婶子一眼。
顿时。
四目相对,秦可卿忍不住面上一红。
“……”
凤姐也是俏脸一红。
自己,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父兄都不在京城,叔叔又升官了,婶子对自己又那样,连太太都对自己那般。
心间深处。
别样委屈。
真不知道要向谁诉说!
就算是父兄都在京城,只怕对于婶子之言,也会认同吧?叔叔升官了,王家更为显赫了。
自己,其实也很高兴的。
但……婶子的那种言语和神态……自己不喜欢,在西府那里受了一些气。
想着回娘家之后,可以展开一些。
若是可以借助叔叔的声势,将那件事压下去,就好了。
现在!
真是憋屈。
真是窝囊。
自己自小就是一个要强的人,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西府那里还有一些银子,还不至于短缺,将来?将来……自己会是什么样?
既然连亲人都靠不住了,唯有靠自己。
唯有靠孩子了。
子嗣。
自己需要一个子嗣。
一定要有一个子嗣。
那包东西……蓉大奶奶已经放入酒水中了?
小秦相公正在喝着?
似乎没啥感觉。
嗯。
不着急。
平儿尝过的,药效很快就起来了。
“……”
“凤丫头,那你准备如何?”
珍大奶奶尤氏喝着野鸭子汤,凤丫头的营生之事……自己有耳闻的。
所知或许没有蓉儿媳妇那么多,却也不少。
西府那里,的确有意分润凤丫头的一些营生银子,添为府库之用。
至于凤丫头一年赚多少银子,具体数目……自己也不知道,大体……一年七八万两……差不多。
就算不准,也绝对很近了。
自己在万豪酒楼就有营生的,单单那里去岁所得就近万两了,今岁……应该会更多。
而凤丫头营生更多,赚的只会更多。
她王家娘家婶子……也想要分润。
这……。
凤丫头还真是遇到麻烦事了。
对那些事情,自己向来不掺和的,也轮不到自己掺和,自己也说不上什么点子。
“暂时还未想好。”
“未想好!”
“……”
凤姐用力的摇摇头,钗环都为之清脆作响,青丝相随摇曳,秀眉深蹙。
自己现在的思绪很混乱。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
自然是不情愿的。
然而。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又能如何?
拿银子?
填补府库?
分润婶子那里?
这是……哪里的道理?
“小秦相公!”
“你是读书人,点子很多,可有别的法子?”
呼吸之后。
凤姐举起手边的酒樽,以果酿代酒,看向临近不远的小秦相公。
银子的事情先不说。
小秦相公的事情!
今儿紧要。
务必搞定。
喝酒?
小秦相公现在喝着没啥感觉,当多喝一些,让药效快点起来。
“……”
“婶子,多礼!”
“多礼!”
“请!”
“别的法子?”
“……”
“眼下情形,银子……婶子你如论如何都要拿出一些的。”
“既然,银子的事情无法避免。”
“那就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天地之道,一阴一阳,平衡方能长远!”
“婶子,慢点喝,不着急。”
“……”
见状。
秦钟也忙举杯。
自己是读书人不假,若说点子多?这是什么道理?
迎着凤姐此刻那一双凄凄楚楚动人的丹凤明眸,秦钟笑道,再次喝着一口酒水。
无论如何。
银子一定要拿的。
既然要拿。
那么,一些事情就可好好商量了。
刚有所言,却见凤姐将手中酒樽的果酿一口一口喝着,得,唯有也相陪着。
自己的酒杯小,喝几口就没了。
临近的宝珠直接续上了。
那就……边喝边聊,这种酒……品之不算烈,多喝一些也无妨,就算喝醉了,接下来几日也无事。
这个世上,只要人还要一些脸面,那么一些规矩还是存在的。
凤姐若是拿银子了,那么,可以将损失之物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比如,所要管家奶奶更大的权限。
可以商量,那么,银子好说。
不能商量,那就纯属欺负人了。
比如,将用人、用钱的力量进一步握在手中,毕竟,以银子填补府库,这等功劳……要一点权力完全可以理解。
比如,……。
秦钟简单琢磨着,简单说着,除非一些人真的不要颜面,不然,弥补损失还是可以施为的。
没说几句,婶子倒是放下酒樽了。
姐姐的酒樽又举起来了。
这……。
也得喝。
未几。
话锋变化,语论府中内外、城中内外诸多事,珍大奶奶尤氏……也举起酒樽。
得!
也只有喝了。
只是!
这种山东产的清谷回春酒……自己尝着滋味挺淡的,绝对不属于浓烈。
怎么刚喝了一壶,就觉得酒劲上来了?
更有浑身上下都有些热热的。
酒劲这么明显?
这么快就上来了?
自己的酒量……应该还行吧,江南之时同田仲喝烈酒,喝上一壶烈酒……都不为此刻模样。
更有脑子都觉有些昏昏的。
酒劲这么猛烈的?
自己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