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雅院
“吱呀。”黑子将门打开,看到是秦瑶也不惊讶,笑道,“秦小姐是有想念姜老的饭菜了吗?”
这半年里,秦瑶和沉姣经常会来纱雅院蹭吃,分不清到底是喜欢姜老的厨艺,还是流恋这里的人。
距离上一次秦瑶来也过去一些时日了,黑子以为秦瑶是来做客的。
“对。”秦瑶杏眸含着娇俏,狡黠一转,“不过我今日来,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这个。”
“那是?”黑子不解。
秦瑶叉着腰,杏眸扫了一周:“唔,你出来我告诉你。”
黑子疑惑的踏出门口,随后他整个人就僵住了!然后止不住的颤栗!
转角有淡衣女子,星眸噙着浅笑,粉唇扬着温柔的娇笑,堪堪凝视着他。
“小,小姐……”
白子衿浅笑吟吟:“黑子,好久不见。”
下一刻,黑子虎目瞪得老大,转身就奔进了纱雅院,丝毫不停留。
白子衿和秦瑶皆是一愣,怎么还落荒而逃了呢?
直到一分钟后,许多脚步声交叠响起,白子衿呆呆的看着门口冲出来的人,然后莞尔一笑。
“各位,好久不见。”
郝姨是第一个哭出来的,声音哽咽得不行,其他人虽没哭,眼眶却是发红的。
小姐,好久不见……
“嗨,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还不让我俩进去吗?”秦瑶揶揄的打圆场。
清风等人连忙回神,他们红着眼却笑得很开心:“小姐,欢迎回来,秦小姐,请进。”
两人入了屋,门立刻关上。
而不远处略高的屋檐上,一人将这里的情况收之眼底,和另一人道:“快去禀告皇上,皇后现在在纱雅院。”
“是。”
而另一边,一个稍高点的亭楼上,一名黑衣人将一只信鸽放飞,和自己的主人禀告情况。
……
“小姐。”郝姨带着泪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吃饭了吗?郝姨做饭给你吃。”
白子衿心里一阵温暖,她轻轻摇头:“还没有。”
“好好好,郝姨现在就去给你做。”
郝姨和姜老连忙去厨房忙活了,院子里就剩下白子衿二人和清风黑子。
白子衿目光留恋的扫过纱雅院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秋千十分的干净,想必郝姨每日都有细心擦拭,风轻轻一推,秋千就晃荡起来。
后院依旧晒的药材,还有几本医书放在那儿。
白子衿的手抚上半干的附子,粉唇扬起浅笑,岁月静好:“回家了,真好呐。”
可惜……白子衿望着空落落的身后,有些失落和刺痛。
伊人前几日给她回信了,白子衿让她将伤养好后再过来,至于阿落……至于生死不知。
想到这里,白子衿心里瞬间沉甸甸的。
“子衿,你在想什么?”秦瑶拿着一束野花走了过来,杏眸有些疑惑的看着白子衿,然后又扬了扬手里的花束,“看,这花漂亮不?是我在院外角落里看到的。”
“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白子衿回神,目光放到秦瑶手里的花束微微惊讶,“满天星?这里居然有满天星。”
“满天星?”倒是秦瑶一愣,她低头看着花朵儿细小繁多的花束,“这叫满天星?没毒吧,我还打算将它晒干做花包呢。”
在秦瑶的认知里,白子衿能叫出来的花草不是药草就是有毒的……
“放心吧,没毒。”白子衿微微一笑,手轻轻挑起一朵花朵儿,“满天星的寓意很美,意思是不可或缺的你,代表思念。”
“不可或缺的你?”秦瑶眨了眨杏眸,然后低头嘟囔,“这么小的野花,居然能代表这么重要的意思?”
白子衿但笑不语,她告诉秦瑶满天星做花包并不香,不如将它风干插于瓶中,十分美丽。
秦瑶点头如捣蒜的记下了,表示以后再看到,她继续辣手残花。
“小姐,吃饭了。”黑子小跑来后院。
“走吧,吃饭了。”
清风一向是一心扑在济安堂,几乎是一天所有能用的时间都待在那里。
而今天,他却难见的没有去济安堂,不仅如此,朱大夫也没有去,这让济安堂的药徒和大夫们疑惑不已。
不过清风是济安堂的掌柜,朱大夫又和清风交情匪浅,大家也就没去深究。
此刻,二人正在饭桌上,激动的看着白子衿。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安静,除了问白子衿在苍玄过得如此,其他事情都没人提起,尤其是鬼王和孩子,几乎成了饭桌上的禁忌。
“清风,私塾的钱还够吗?”饭后,白子衿问清风。
清风点头表示后,济安堂的生意很好,足够私塾的开销。
不仅如此,平时秦瑶和沉姣都有送钱帮忙,就连皇上都曾几次拨款给私塾。
“皇上?”白子衿微愣,随后莞尔一笑。
她的确是诧异了,若是凤子逸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凤子宣可不一样。
并不是说凤子宣不关心民生大事,而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私塾,凤子宣竟然能上心甚至拨款让她惊讶。
想来,是因为妖孽吧。
“对,皇上不仅拨款了,还几次去了私塾,表示医术好的日后可以赐予太医院试式的机会,男女不限。”
那可是太医院!!
不少当初阻止孩子去私塾读书的百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们就不该只顾眼前利益的,皇上一出马,私塾哪里还会缺学生,到时候说不定名都报不了。
悔啊!
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你家凤子宣的确是帮了一个大忙。”白子衿揶揄的看着秦瑶。
秦瑶脸一红,然后骄傲的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
白子衿噗嗤一笑,没好气的瞪了秦瑶一眼:“你还真是给个凳子就上马啊。”
秦瑶嘻嘻一笑,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她怕什么。
“小姐,晚上您想吃什么?老奴去买菜。”姜老慈祥的看着白子衿。
白子衿取出用红纸包着的一千两银票,递给姜老,笑道:“晚上我回鬼王府,这是给您和郝姨补上的礼,当初我不在,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小薄礼,你们可一定要收下。”
郝姨和姜老如今已经是一对了,上了官碟的那种。
出了纱雅院秦瑶还在唏嘘这件事,她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最先走到一起的,居然会是姜老和郝姨。
“果然,缘分到了谁也挡不住。”秦瑶道。
白子衿睨了她一眼,她看着眼前的分岔口:“你不也快了,对了,今晚还要不要去我那儿睡?”
“我想!”秦瑶故作一脸痛苦,就好像被强行分开的痴情人一般,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何曾不想啊!可我要再不回去,我爹估计能打死我了,子衿,别怪我,哦,千万别怪我。”
白子衿翻了个白眼,秦戏精!
和秦戏精挥手再见,白子衿放下斗篷下的面纱遮住脸庞,转身朝鬼王府走去。
到无人的地方时,她一边走,一边平静的询问:“怎么样?”
“如王妃所料,那两处皆有人,皇上的人已经跟上去了,而另一人放的是信鸽。”明明没有人,却有声音突兀的响起。
白子衿点头:“好,我知道了。”
此次去纱雅院,一是为了见郝姨他们,二是为了暴露自己。
虽然嘴上说等凤惊冥回来,可白子衿怎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她要将那黑衣人杀了。
甚至……面纱下白子衿双眸微眯,她甚至怀疑威胁妖孽的幕后之人就是黑衣人!
白子衿正在思衬着,徒然她停下脚步,星眸冷冷的看着街头另一头的人。
那人一袭白衣,脸上扣着面具,唇角微笑温儒高贵,星眸噙着的是温润如风,正深情的凝视着她。
“呵。”白子衿粉唇勾起冷笑,吐出骤冷的轻呵声。
二人就隔着街道站着,可谁也没动,因为他们都清楚虽然看起来各自都只有一人,但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人。
“王妃。”管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子衿侧头,微微一笑:“管家。”
“王妃,老奴见您还没回来,擅自出府来找您,还请您恕罪。”管家恭敬的开口,脸上带着笑,目光却犀利的看向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
白子衿淡淡一笑:“碰上一只让我恶心的老鼠,走吧,我们回去。”
“好。”
白衣公子目送他们离去,唇角的笑依旧温润儒雅,可袖袍下的手紧紧攥住。
他不愤怒于白子衿的态度,也不愤怒于她唤自己灰老鼠,可他忍受不了她承认她是鬼王妃!
她是他的皇后!
君玄歌眼底深处情绪疯狂翻涌,如狂风暴雨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发。
突然,有一个小孩子撞了他一下,却很乖巧的和他道歉:“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君玄歌温柔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
“姣姣!姣姣!”门被敲得彭彭响。
下一刻,门啪的一下打开,茗余不善的看着白玉:“有事吗?”
“又不找你。”白玉吐槽,余光扫了一眼屋里见没人,笑得辣个灿烂啊,“一大早臭着一张脸,不说了,我找姣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