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姣,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查查斑蝥叶,看有哪个药铺拿过货。”白子衿道出来意。
“好。”沉姣把下人叫进来,“你去商行,去查一下最近半年有谁拿过斑蝥叶。”
“是。”
下人离去,沉姣才偏头看向白子衿,眼底弥漫出担心:“是那个进士吗?”
她听说了济安堂闹事的事,想必斑蝥叶是和那个进士有关。
白子衿也不隐瞒,点点头,再把给他下毒的事告诉了沉姣。
沉姣忍俊不禁:“不管他是求权求财,都不该得罪你啊。”
现在不仅要赔上一只手,说不定连功名都会鸡飞蛋打。
“只是,背后指使他的会是谁?”
白子衿淡淡一笑:“不清楚,不过我让人去查了进士。”
沉姣问:“如何,有疑点吗?”
若是有前车之鉴或者其他,这件事就好处理。
“没有,身世贫寒,他娘生他时难产而死。爹是耕农,卖牛卖地,才凑够他来帝都的路费,他也是村里有名的孝子。”
那进士的爹的确是生过病,也到济安堂拿过药。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斑蝥叶是被有心人掺杂进去,进士并不知道?”沉姣皱眉。
如果是这种可能,那进士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不会。”白子衿摇头,“我的药袋都是特制的,我检查过,那药袋只打开了一次。”
也就是说,被人提前打开掺杂斑蝥叶,没有这种可能。
而且,大部分人都只会自己上门闹,不会把尸体都给带出来,这是对死者的不尊。普通百姓尚如此,何况是读书人。
再者,那天人群里,明明就有几个挑拨闹事的,是事先安排好的。
“查到人之后,一定要严惩。”沉姣道。
这不仅是栽赃济安堂,还搭上了一条人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宽恕。
白子衿柳眉微冷:“自然。”
大概半个时辰后,下人回来了,手里带着册子。
“二小姐,这是商行出的所有斑蝥叶。”
白子衿打开册子,果然斑蝥叶卖得量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有买过。
扫过册子,白子衿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家铺子上:“同心堂。”
沉姣抬头:“同心堂每年都有买斑蝥叶,只是量少而已。”
白子衿清澈的眸子闪过光芒,她启唇:“好,我知道了,这册子我拿走了。”
回到纱雅院,伊人脸上满是欣喜,上前一步。
“小姐,你说得果然不错。今日那进士就忍受不住,去看了大夫。”
白子衿下的毒,每个大夫都能诊出来,但是要买的药贵,而且要立刻就去买,否则他的手就废了。
“他去哪家药铺买的药?”白子衿悠悠的开口。
“同心堂。”
白子衿目光微凝,同心堂,又是同心堂。
“好,你让阿落盯紧他。”
白子衿抬头看了看天色,该是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了。
淡淡勾唇,就是不知道老夫人膏贴用得怎么样。
“走,去相府。”
刚走进相府,还未走到老夫人院子里,管家就一脸复杂的拦住了他。
“二小姐,相爷找你。”
白子衿挑眉,看向伊人:“我最近得罪他了吗?”
这无缘无故的,又找她干什么。
伊人嘴角一抽,那个,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右相府发了毒誓。
你觉得,右相会放过你吗。
白子衿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她眨了眨眼睛:“哦,我知道了。”
“二小姐,和老奴走了。”管家咳了咳,怎么说,他也是右相府的人啊。
只是,外面的事相爷也不管,若不是三小姐……
管家偏头看了一眼白子衿,原以为她会担心惶恐,谁料她却一脸淡定。
白子衿当然淡定,白元锦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无非就是骂她几句逆女,她又不拿白元锦当爹。
白子衿被引进了书房。
“相爷,二小姐来了。”
“咔嚓。”
什么被掰断的声音,白子衿看过去,白元锦脸色铁青,手里的笔被掰成了两半。
要知道,白元锦可是文官,能让他把笔给直接掰断,可见多气。
“父亲。”白子衿落落大方的走进去,暗自啧啧,力气挺大的嘛。
“找我什么事?”
白元锦脸色沉如墨,咬牙切齿:“你说呢?你竟然拿右相府发毒誓?”
难怪今天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好似送终一般,他还以为是官服穿得不好。
要不是月容告诉他,他还不知道,白子衿竟然拿右相府发誓!!
“就是这件小事啊。”白子衿语气淡淡,漫不经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白子衿怒:“这是小事?”
天打雷劈是小事?!那可是整个右相府!
“你身为右相府的嫡女,就是这么陷右相府于不义之地的?”
“父亲。”白子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原来你还记得你是你女儿啊,济安堂出这么大的事,你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慰我帮我,而是质问我,这就是嫡女受到的待遇吗?”
白子衿讥讽的话,让白元锦一噎。尽管如此,白元锦还是沉着脸。
“这是两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济安堂的事证据确凿,对方也是一个进士,还能是假?”
白子衿嗤笑一声,眼底的讽刺更浓:“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栽赃我?还是父亲觉得,这件事是真的更好?”
白元锦气得拍桌子,力气大得桌子上的墨都震荡了:“荒唐,你把为父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白元锦的确是有点这种想法,这件事一出,他就可以理所当然让白子衿把济安堂交出来。
不过,这种不堪的想法,白元锦这种极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承认。
“我眼里的父亲,他是我的英雄。”白子衿缓缓开口,清灵的声音带着平静。
“他会疼我爱我,保护我相信我,不会绞尽脑汁算计我。更不会为了一件不存在的事,对我雷霆大怒。”
她白子衿,永远只有一个父亲,那个人不是他白元锦。
白元锦愣了,忽然他就不知道怎么回话了。这些他也是做过的,只是对象不是白子衿,是白倾卿。
忽然,白元锦心里极其复杂,原来白子衿也是渴望他的父爱的吗。
“子衿,为父。”
“所以。”白子衿嫣然一笑,话很欠扁,“你不配当我父亲。”
刚准备父性大发,对白子衿好言相劝,让她交出济安堂的白元锦差点没吐血。
“白子衿!”白元锦气急败坏,脸色比炭还黑。
她竟然说他不配当他父亲!她以为,他很想要她这个逆女吗?
“父亲,现在毒誓已经发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见白元锦气急败坏,白子衿挑眉:“父亲最好祈祷我能抓到凶手,否则右相府就要被天打雷劈了。”
说完这句,白子衿朝外走去:“我去向祖母请安,就不打扰父亲了。”
白元锦被气得胸口发疼,他咬牙切齿,却见白子衿已经离开。
“管家!”白元锦大喝一声,“去老夫人院子里,把白子衿带到祠堂,面壁三日!”
今日,他若不给白子衿一个下马威,岂不是要被她骑到头上了。
白子衿到老夫人院子里:“给祖母请安,子衿来迟了,希望祖母不要介意。”
白子衿因为去了白元锦那里,迟了一些,这让老夫人十分不悦。不过,想到那膏贴,她对白子衿的脸色还是要好些。
“人来了就好,没事没事。”
见老夫人那扬起的笑脸,白子衿就知道,昨天的膏贴老夫人用得十分好。
否则,老夫人怎会对她笑脸相迎。
这变化,看得旁边的白倾卿眼神一暗,手指不由得攥紧。
白子衿问好后,其他人才纷纷开始向老夫人问好。对这些人,老夫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随便说了句,就急切的看向白子衿。
“子衿啊,你昨日的膏贴祖母用着很好,今日可有带来?”
那膏贴,老夫人用得是极好。贴了一晚上,腰也不酸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今日只有一张了。”白子衿拿出一张。
老夫人不满意:“怎么只有一张,你是不是不肯给我?”
“就是。”白月容是抓着机会就挑拨,“你就是记恨祖母,不想祖母好起来。”
白子衿淡淡一笑:“白月容,我可没你那么小心眼。”
“祖母,这膏贴做起来十分麻烦,用的药材珍贵不说,还要搅汁晒干,最快也要一天。而且,十张最多做成功一张。”
这做起来自然没那么麻烦,可以说是超级简单了。不过,在这老夫人面前,白子衿自然是能说多珍贵就多珍贵。
“这么麻烦吗?”老夫人听得倒吸气。
若是早知道这么珍贵,就不给赵嬷嬷试用了,老夫人暗暗心疼着。
老夫人忙问:“那这张用了怎么办?”
老夫人尝过甜头,自然不想再遭受那腰痛。她最怕白子衿说没了。
白子衿自然不会那么说,她可不想被老夫人找麻烦。
“祖母放心,昨日我已经做了,明日就能给祖母送过来。只不过,子衿无法一次给祖母很多,只能每天一张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