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业嘴角狠狠一抽,见元昂脸色难看,到了嘴边儿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乖乖的退到一旁。
不多时,原属京城盐道衙门的官员,在禁军侍卫的呵斥声中,整整齐齐的跪了足足六排,每一排十人。
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体抖如筛糠,眼神中满是绝望、惊惧之色,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哀求的声音。
有的人甚至因害怕过度,顺着两腿间屎尿横流,搞得衙门口儿臭气熏天。
随着盐道衙门外的百姓越聚越多,负责行刑的禁军侍卫也开始挥刀斩首。
眼看着一颗颗贪官污吏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好!四皇子惩奸除恶,杀得好啊!”
“四皇子大公无私,把这些贪官杀光了才好呢!”
“说的对啊!四皇子英明,这些贪官就该杀!”
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这让闻讯赶来,藏在人群中的辅国公韩世安脸色变了变。
“韩贤侄以为如何?”
忽然间,韩世安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韩世安回头,这才发现是五皇子元镇的外公东方牧羊。
东方牧羊身穿一身皂袍,和蔼可亲的笑着。
看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老者,是叶准之前,大周北疆的三军主帅。
“想不到也惊动了代国公。”
韩世安挑了挑眉,所问非所答。
代国公东方牧羊笑了笑:“韩贤侄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你若是不想说,那就让老朽来说说。”
“四皇子,人中龙凤。”
嗯?
韩世安有些吃惊,他实在想不到,不问朝政多年的代国公,竟然对元昂有如此高的评价。
“世人皆以为四皇子是个废物。”
“但从几个月前,他三胜北荒六皇子耶律信开始,老朽就断定此子绝非一般人。”
不等韩世安开口,代国公东方牧羊继续说着。
唔。
看来这老东西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关注元昂了。
只是现如今元昂的锋芒越发显露,东方牧羊也有些坐不住了啊。
心念及此,韩世安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代国公,晚辈倒是有个想法,不如你听一听?”
东方牧羊扭头看向韩世安:“你是想说服我合纵连横,一起对付元昂?”
见心事被猜中,韩世安也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此子的血脉,除了我大周皇室外,另一方的血脉,只有我们几个大家族的人才知道。”
“就连皇帝,也始终被蒙在鼓里。”
“若有朝一日,元昂的锋芒更盛,皇帝不小心知道了他的血脉真相,那太子之位,甚至是皇帝的宝座,也不见得就不能是元昂的。”
提及元昂的血脉问题,东方牧羊皱了皱眉,思绪忽然被拉回了多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就连脑海中,也浮现出元昂生母的样子。
那真是个绝美的女人啊。
“韩贤侄,怕是你想多了。”
东方牧羊收回思绪,笑吟吟的摇了摇头:“这些年,早就没了元昂生母的消息。”
“更何况,你不是建议元顺弄了个什么攻守同盟吗?”
“怎么,就这么没信心,能在北疆弄死元昂?”
被东方牧羊用戏谑的目光盯着,韩世安不由得老脸一红。
大家都是聪明人,韩世安自然清楚,东方牧羊必定是看穿了,那个所谓攻守同盟的真正目的。
“韩贤侄,这人也杀得差不多了。”
“老朽也只是来看个热闹,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至于攻守同盟……”
东方牧羊轻笑一声,透着一股嘲弄的味道:“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玛德!
韩世安暗骂一句,这个老东西还他娘的敢讽刺老子。
既然不同意合作,那就是敌人!
等找到机会,非要好好整一整这个老混蛋才行!
“我们也走。”
眼看着原属京城盐道衙门的官员全军覆没,韩世安也招呼着身边的侍卫,急匆匆的离开了人群。
盐道衙门外,此刻已经血流成河。
没见过这么多血的百姓,从最开始的兴奋,已经满脸畏惧,甚至有人还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就连围观的人群,也都向后退了几米,像是生怕血溅到身上似的。
就连魏建业,此刻也是脸色惨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反观元昂一行人,一个个面色如常。
对比与北荒大战中的场景,杀这几十号人,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启禀四皇子,盐道衙门的贪官污吏全部授首!”
这时,禁军中郎将赵西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双手抱拳,高声汇报。
“赵中郎将和禁军兄弟辛苦了。”
“这儿有纹银五百两,算是我赏给各位兄弟的。”
“等会儿去喝杯酒,去去身上的血腥味儿。”
元昂咧嘴一笑,随手就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赵西的手里。
赵西收好银票,对着元昂千恩万谢,随后便主动的率人清理尸体与血迹。
不远处的魏建业一见到银票,立刻双眼放光,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他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咧着嘴傻笑。
“四殿下,盐道衙门,您是杀了个一干二净。”
“陛下呢,也早就准备好了信任的官员,为您填补盐道衙门的空缺。”
“他们就在那边儿等着您呢。”
魏建业满脸讨好的笑着,贪婪的目光,还时不时的往元昂的胸口看去。
顺着魏建业手指的方向看去,元昂这才发现,盐道衙门里多了许多陌生的身影。
得。
庆安帝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习惯性的摘桃子啊。
不管今天这些盐道衙门的官儿有没有被杀干净,他都打算用这些新人来填补空缺。
合着老子在前面忙了半天,又是针对庄王,又是肃清盐道衙门的,最后庆安帝往衙门里安插亲信?
这老东西,还真是摘桃子上瘾啊!
“是吗?”
“那我可要多谢父皇了。”
元昂的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眼下在京城,他没办法反抗。
可等盐道衙门搬到了北疆去,再想办法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剔除才行。
不然折腾了半天,岂不是全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那种傻事儿,老子才不干呢!
“行了,魏公公,这些人你就让他们留下。”
“你也回去向父皇复命,顺便告诉他老人家,就说元昂会竭尽全力,将盐道衙门打理好,不会让他失望的。”
元昂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个劲儿的骂娘。
庆安帝这老东西,永远改不了的就是护短和摘桃子。
“是是是,老奴这就回去。”
魏建业嘴上答应着,可仍旧留在原地不停地搓手。
“魏公公,你咋还不走啊?”
“你使劲儿搓手是为啥?手上有皴啊?”
元昂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的问着。
我……
魏建业呼吸一滞,被元昂说的老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噗嗤!
叶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来,心说四皇子也太损了。
魏建业一直不走,不就是为了赏钱吗?
可非但没有钱不说,还说人家手上有皴,真是坏到家了呢。
被叶清欢这么一笑,魏建业的老脸更挂不住了,尴尬的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没……没。”
“四皇子,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魏建业心里愤愤不平,但也不想留下丢人现眼,只好带着几名小太监,灰溜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