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宁沉默。
整个房间里，仅有元昂那极具压迫感的倒数声。
“时间到了。”
“你想好了没有啊。”
元昂扣了扣耳朵，略显不耐烦。
本就是利用的关系，他可保持不了太多的耐心。
“还是那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
欧阳宁眼神灼灼，在等元昂给他一个答案。
元昂嗤笑一声，朝着曹锥二人挥挥手：“拖下去砍了，真浪费表情。”
卧槽！
欧阳宁眉头猛地一跳。
四皇子也不按套路来啊！
他不应该对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吗啊？
拖下去砍了是什么鬼啊。
“等等！”
“四皇子，我愿意！”
眼看着要被曹锥二人拖出房外，欧阳宁全然不顾重伤在身，手脚并用的挣扎，还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
反正都是给人当杀手，给谁干不是干啊。
更何况，重建北疆欧阳家的提议，实在是太诱人了一些。
要是真能重建欧阳家，那他也算得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晚了，我不愿意了。”
小样儿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尽管心中一喜，可元昂仍旧黑着脸，声音格外冷漠。
欧阳宁眼中满是绝望，忽然他灵光一闪：“四殿下，我曾是辅国公麾下的黑羽杀手首领，是他下令要我杀你！”
又是韩老狗？
元昂心中杀机稍纵即逝。
他一抬手，老曹二人便立刻听了下来。
“你还知道些什么？”
欧阳宁松了口气：“我只负责杀人，其余的一概不管。”
察觉到欧阳宁眼神中的闪躲之色，元昂朝着老曹二人瞪眼：“还愣着干啥，拖下去砍了啊。”
“这种不诚实的货，难道还留着过年啊。”
老曹二人也不含糊，拖着欧阳宁往外就走。
“四殿下，我还知道，黑羽杀手藏匿兵器的地方。”
“您留着我，我帮您做事，还能带您找到那个地方。”
“你刚才不是说要造反吗，兵器你终归需要吧？”
欧阳宁见势不妙，连忙大喊大叫。
兵器？
元昂不屑一笑：“我要那些废铜烂铁干啥？”
大周第一锻造大师宫胡子，都在为老子卖命。
就算不锻造大马士革钢，随随便便锻造的兵器，都要比那些废铁强。
“既然你求着为我效力，那就把这个吃下去。”
元昂随手摸出一颗黑色药丸，递给欧阳宁。
“这是？”欧阳宁一脸诧异。
“九九穿肠散，北荒那边的剧毒。”
“服用后，每半年就要服用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元昂冷着脸，邪邪的笑着。
啊？
欧阳宁脸色变了又变：“这……这就不用了吧。”
“当然用。”
“不然你小子哪天要是想杀我，我岂不是亏大了。”
元昂撇撇嘴，摆明了不信任对方。
利用就是利用，谈他娘的什么感情。
否则，有天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
欧阳宁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可很快他就下定决心。
为了欧阳家，拼了！
他接过药丸，闭着眼睛吞了下去。
“我问你，那些杀手平日与韩世安联络吗？”
等对方一吃完药，元昂便立刻开口询问。
欧阳宁摇摇头：“公爷……”
“屁的公爷！”
“叫韩老狗！”
不等欧阳宁说下去，元昂便怒冲冲的打断。
“韩老狗他……他平日极其爱惜羽毛。”
“除了我之外，如无必要，他不会与其他杀手直接联络。”
元昂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那还有其他杀手吗？”
欧阳宁点头：“有，黑羽杀手共一百五十人，那天为了刺杀你，我带去了一百人。”
“只是没想到，你身边的府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训练的如此强悍。”
那天乍一交手，欧阳宁就感受到元昂麾下府兵的恐怖之处。
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动，选择一击必杀的原因。
“文颜，你带着这小子，去和剩余的五十名杀手联络。”
“告诉他们，明日三更，突袭辅国公府，不遗余力的刺杀韩世安。”
“至于理由……”
元昂邪魅一笑，“就说这事儿闹大了，辅国公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自证清白。”
“哦，对，你也混在杀手之中，有机会就给我弄死韩老狗！”
几人都吃了一惊。
四皇子这一手玩儿的够阴的啊。
虽说帮助韩世安洗清了刺杀皇子的嫌疑，但同样有置韩世安于死地的可能！
“四殿下，您果然够阴的啊。”
文颜性格直爽，忍不住开口赞叹。
“你懂个屁啊。”
“这叫智慧！”
元昂笑骂了一句，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等文颜带着欧阳宁离开，曹锥满脸狐疑的问道：“四殿下，您真有那个什么九九穿肠散啊？”
四皇子真是太深不可测呢。
总好像是看透了他，可又总是看不透他。
“没有。”
“我随口胡说的。”
元昂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
“那小子毕竟是杀手出身，不能完全信任。”
“做事总要留些能反制他的手段，不然就等于把最薄弱的地方暴露在他面前。”
元昂瞄了曹锥一眼，见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放下茶杯，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和他不一样。”
“你们是嫡系，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我的兄弟。”
兄弟？
曹锥愣了愣，见四皇子一脸真诚，便心中一暖，放下了所有疑心。
“行了，早点儿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去北疆了。”
“就要和京城说再见了，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元昂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要不是为了军权，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他娘的愿意跑到霸州那种不毛之地啊。
若无千斤担，谁愿拿生命赌明天啊。
“启禀四殿下，北疆天都城有信来。”
这时，侍卫快步走进房中。
元昂拆开信封，看了几眼后就露出笑容。
“杨家姐弟和宫胡子都到天都城了。”
“等我们到了北疆，他们那边也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元昂将信笺对准烛火，信笺迅速地燃烧起来。
他看向窗外的夜空，心里默念着：北疆，我来了！军权，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