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听了身躯一正,抱拳道:“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麯义点点头,靠对方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张将军,此战之要,还在通讯之处,但凡详细,便要速报,以利配合。”
“将军,我的通讯营得各军支持,加强到了一百五十人,还有两队山地飞龙随军,军讯迟的半分,燕甘当军令。”
听了张燕之言,麯义笑了,摇头道:“我不要以军令治任何人,只要战局顺利。云渺兄,放轻松点,此战,我军必胜。”
张燕双目一瞪,接着连连点头:“将军之言,燕都记下了。”
麯义点点头,再看看贾诩,正色道:“时辰已到,全军出发。”
“诺!”张燕躬身领命,转过身来便率领五千精锐士卒出发。但见他们出了寨门,人人用上雪橇,开始滑行向前。
数日的积雪,天气寒冷凝固成冰,为雪橇的行进提供了便利。黑山军又是精于此道,很快,他们的移动,不逊奔马。
麯义看着远方的黑山军,不禁对贾诩道:“军师,兵家之事,当真要终其一生学之,有了此等利器,我军方可突飞猛进。”
贾诩抚须颔首,谓麯义道:
“接下来的战局,就交给将军了,诩还有要事,营帐百丈之内,不得随意进出,除了元伟亲来。”
“诺!义已经安排好一切,军师尽管为之。”麯义军礼严谨,暗中松了口气,他还一直有点担心,贾诩会亲自指挥战局。
“好。”麯义的想法,当然瞒不过毒士,他自不会点破。
“士元,且随我来,冀州之战,就交给各位将军了。”对远处的庞统招招手,贾诩缓步而去,后者亦快步跟了上来。
叶秋一挥手,十余名护卫散开,贾诩庞统身边六丈之地,再无他人。多年随在军师身边,有些话,根本不需明言。
“士元,此次魏郡之战,以你之见,我军可有疏漏之处?”贾诩步伐沉稳,轻声问道。
“从将军亲自突击,一切近乎完善,魏郡一战,我军的连动之能,展现的淋漓尽致,从战术而言,没有瑕疵。”庞统迅速接道。
“战术而言?”贾诩的步伐稍稍一顿,面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士元如此说,就是我军在其余层面,尚有瑕疵了。”
“统不敢,军师相问,自当直抒胸臆。徐州刘备此次前来接应,看上去是安排
的颇为巧妙,但统总是觉得……”
“哈哈,士元方才还说直抒胸臆,为何此刻欲言又止?”
“统总是觉得,以军师谋算,即使刘玄德设计巧妙,我军却定有反制之能。想来想去,当是军师故意为之,不知是否?”
庞统说完,目光看向贾诩,瞬也不瞬。自从魏郡之战结束,所有的谋臣战将都在检讨战局,他心中早就有所疑惑了。
刘备的确是针对了微尘的一些疏漏,安排也称得上巧妙。但即使能瞒过所有人,岂能瞒得过毒士贾诩?他不信!
因为自己看得出来,贾诩郭嘉一定看得出来。后者全心与战局之中,侧重不同,前者却总揽大局,当不会有此疏漏。
“呵呵……”贾诩微微一笑,抚须道:“我就知道,此事瞒不过士元,既然如此,士元请续言之,贾某为何要如此?”
“军师,无论刘玄德来不来,我军依旧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此乃要旨。而以冀州之战的大局,他不得不来,否则,久后必败。”
“此人乃是大汉宗亲,名声颇佳,如今主公要扫荡天下,袁曹尚好,面对刘备却需要理由,统猜军师就是要给主公理
由。”
庞统说着挠挠头:“但纯以兵家论之,兼弱攻昧,逆取顺守,乃商汤周武之道也。主公横扫天下,又何须有那许多顾忌?”
贾诩闻言连连点头:“兼弱攻昧,逆取顺守,士元说的好啊。但你都言,魏郡之战,我军的战术近乎完美,那设谋也是一般。”
说话间,二人路过庖厨营,路边大釜之中,正煮着猪肉。一旁的士卒见军师前来,叶秋开道,早就让在一旁。
“士元你看,釜中煮食肉食,便会有渣滓浮与其上,水越滚,煮的时间越长,才能逐渐沉淀,变得清楚……”
贾诩在釜边停下脚步,手指其中对庞统言道:“与大汉而言,这块肉食便是天下,而曹孟德董仲颖刘玄德等,便是渣滓。”
“主公为釜,你我就是柴火,要将水烧滚,才能将渣滓尽显。”
贾诩说着一负手,目光若有深意。
此刻在庞统眼中,军师身上忽然爆发出一种气势,那是睥睨天下的气势。曹操、袁绍、董卓等豪雄,在他口中不值一提。
这是何等气度?怕也唯有贾文和,能有资格这般说。
“列阵天下,噬鬼魅命煞。”庞统忽然想到
了叶欢当年之言。
“汤水要纯,要清,不容任何混淆。士元,这些是你我之责。士元你天资极高,今日与你言及,便是要不管沉浸军事之中。”
庞统闻言重重颔首,正色道:“军师之言,统必定铭记五内,不敢或忘。”接着一笑,问道:“却不知下一步,如何?”
贾诩见状也笑了,笑的十分轻松:“方才士元有一句话说的对,刘备此举,是针对定边惯常,亦有针对贾某之处。”
“所以嘛,他能针对我与奉孝,这一次,就换士元与之一争。”
“军师,军师看重,统深觉肩上沉重,只怕年少……”
贾诩不等他说完,挥挥手继续前行:“走,这猪肉也快煮好了,士元,你今年十九了,奉孝在你之时,已经指挥万军……”
“军师,我就是说说,统天生大胆,军师敢托付,统就敢为之。助曹孟德截击我军?刘玄德不会以为,会这般轻松吧?”
庞统急忙跟了上去,二人并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此时釜中之肉已然煮好,一阵诱人的香气飘了出来,方圆百步之内,香气四溢。士卒们来到釜边,贾诩庞统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