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青城宗宗主左慈,白衣女子是他次徒田颖。
“师傅,叶将军纵横天下,从未一败,他当真会有危险?”
左慈轻轻一叹:“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但他的将星闪烁,似有大难。”
田颖亦是秀眉微蹙,她对叶欢的印象极好,况且洛阳还有……
“师傅赶去,定能助他转危为安。”
“当日我因他得了机缘略窥大道,如今岂能坐视?”
“师傅,叶悦之是师姐的夫君,她会去么?”
“思儿这些年来游历天下,厚积而薄发,为师相信他看的出来。”左慈说着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再度加速,奔行犹如一阵青烟。
“叶悦之若有事,他亦……”田颖想着也是纵马跟上。
洛阳皇城,毓秀宫。
今日内堂中不见华育踪影,却是多了一个少年,大皇子刘辩。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儿子,又看看一旁的叶欢,何后心中欣慰,顿起一股雄心。
“皇儿,你今年已然十三了,未来大汉正统就会落在你的肩上。今日唤你前来,便是与社稷大事相关,在一旁好好听着。”
刘辩闻言身躯微微一震,随即抱掌:“孩儿谨遵母后教诲。”
何后点点头,
凤目转向叶欢。
“悦之,此次彼等若当真敢为这大逆不道之事,本后便要尽杀之,以绝后患。”
“娘娘说的是,今时今日,当用雷霆手段,不过……”
“本后知道悦之心思,亦是为辩儿着想,孩童无辜,但一个远放是少不了的。”
“娘娘英明,事成之后加以宽待,将显皇后与储君气度!”
听见这储君二字,刘辩心中一紧。母后和叶博士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又岂能听不出来?孩童无辜?说的只能是皇弟刘协。
何后说完眉头又是微微一皱:“悦之,以本后观张让赵忠等人之过往,如此行事是否太急?或者说他们还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手段?”
叶欢颔首:“娘娘说的是,微臣以为是此事太重,倘若按眼前局势发展下去,他们将更无机会。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殊死一搏,如此娘娘就更需谨慎了。”
大公子心中暗道何后果然心思细密,至于真正的原因吗?还在何进那里,若非李儒献计,张让等人怕也不会假冒圣旨,只不过如今先机还在自己手中。
何后稍作沉吟,目视叶欢道:“本后已经将姜馥调来身边,毓秀宫按之前所言外松内紧,
辩儿身边也有高手。如今毕让去了,华育该可掌控内宫。”
“皇后安排妥当,西园那边微臣定会压制,还要向娘娘求一道密旨,必要之时……”
何后一挥手:“悦之需要如何尽管说,本后马上便与你写。”
叶欢起身行礼:“娘娘,目下我们还需以静制动,待得内臣发动,娘娘以雷霆手段镇杀。此处一去,再灭蛾贼之患,则大皇子明年必可正位。”
“好!”何后玉手在案上轻轻一拍:“辩儿继位,就可延大汉之运,悦之亦是盖世之功。”
“娘娘运筹帷幄,微臣尽臣子本分,绝不敢居功。”
何后一笑,目光又看向刘辩:“辩儿,待你登上皇位,当要以师礼待叶将军。”
“是!”刘辩说着重重点头,在他心中早就把叶欢当做师傅了。
叶欢却是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微臣岂能担当帝师之位,大皇子若正位。便是安定人心之时,当寻一老臣名宿,方可教导大皇子,治政安民。”
“悦之你啊……”何后说着微微摇头,随即一笑:“本后知道你的心意。”
“皇后明见,兹事体大,明日还要再请太尉与卢中郎会商,以策万全。”叶欢欣然
道。
“该当如此。”
从皇后那里领了密旨,叶欢告辞而去。刘辩此时才对何后问道:“母后,叶博士文武双全,又对大汉忠心,对母后忠诚,他为何不肯做辩儿的老师?”
何后笑笑,走过去亲昵的摸了摸爱子头顶,柔声道:“悦之是在为你着想,他说的对,帝师之位还需一德高望重之人担当,才能帮你稳住江山。”
刘辩听了,眼睛连眨几下,稍稍有些了解了叶欢的用意。
“皇儿你记在心里就行,今后日子还长,你要尽心尽力的做个好皇帝!”
“是!”刘辩的眼神坚定起来。
叶欢没有回宗家,直接去了他在皇城外的“宿舍”,最近数日他一直在此。
躺在软榻之上,大公子头枕双臂若有所思,他要将所有的环节再细细梳理一遍。
“何进让李儒给内臣进言,用密诏之法推二皇子上位,其意一在转移皇后和朝臣的注意,更重要还是造成东都的混乱之局,一旦内臣发动,必有惊涛骇浪!”
“好谋算,好谋算,大将军厉害啊。”
在叶欢眼中,东都倘若一乱,何进又密调董卓等三路人马前来。趁着皇后与内臣相争之机,就可一举掌握大
局,到时候他只要杀人立威,便可再迫皇后妥协。
“但被本公子先行得知,眼下就是一举清除内臣外戚的机会。”
叶欢想着起身下床,出门之后他一个飞身上了房顶,看的禁军士卒们瞠目结舌。
坐在屋顶之上仰望星空,大公子心中暗念:“陛下,你在天上看着吗?真若在天有灵,就看着欢为大汉扫清内患。”
视线从天空转到东北之处:“爹爹,孩儿会为你实现平生夙愿。”
“叶冬,身上有酒吗?”叶欢侧首对一丈之外的叶冬问道。
后者也不说话,轻巧行来从腰间取出一个酒袋递了过去。
叶欢接过仰头就是一大口,让那股酒气在胸腹之间翻腾。
“等我暗中干掉董卓等人,大局已定,皇后也说不出什么。至于大将军,那些叛乱罪名我也只管按在董仲颖等人头上,想来到时皇后为了兄长亦会相助。”
“只要大将军没有兵权,没了野心,高官厚禄还是保得住的,方直也不需为难了。”
再度将酒袋送到嘴边,叶欢却顿住了,将它盖起又还给了叶冬。
“临杀勿急,越是此时我越要冷静,还有什么破绽吗?”叶欢想着躺在了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