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春芝离开之际,一道颇具威严的女声传了过来,在场几人都是一怔,忙起了身去迎接。
宋衡走在最前,越过春芝走到惠妃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母妃,您怎么来了。”
惠妃淡淡扫过他一眼,径直向里走去,在走近孟云初时,她似有若无的飘过一眼,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孟云初不动声色,悄悄掀了眼皮看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红菱,放下了心。
这个时候若是她的丫鬟跟在惠妃身侧,只怕会让宋衡厌烦自己,她虽与宋衡感情很好,知无不言,可是有些事情,她是不能说的,只能靠自己的手腕去达成目的。
春芝一时之间很是茫然,不清楚自己的事情怎么就惊动了惠妃,此刻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是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告诉她应该留下来,这样她或许会有希望。
想着,春芝立刻就转了脚步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屋,面对宋衡冷冰冰的视线,她虽然还是害怕,却还是当没看见,尽量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母妃,请用茶。”宋衡端茶给惠妃,又将一开始的问题问了一遍,“您今日来此,是有什么要事
吗?”
惠妃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看着宋衡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责备道:“你看看你,这都几日了,之前王妃小产的事,你可查清?”
宋衡不禁蹙了蹙眉,“这事不是说好不查了吗?孩子已经没有了,就算查,这结局也无法改变。”
“这些我自然知晓。”惠妃语重心长的说着,“但是你有想过没有,说不定你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那他在泉下若是知道你如此决断,那可如何瞑目。”
看着宋衡不情愿的样子,惠妃状似无意的补了一句,“我现在也是老了,格外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近几日睡觉都不踏实,总是会想起这事,这才一早就过来问问。”
宋衡果然就沉默了下来,对于自己母亲,他一向也是孝顺,此刻听了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做些令她不安的事,不过这事毕竟牵扯到他自己,如果查下去,也不知最后真查出来时,会作何解释了。
宋福在之前的事情中也看出了些端倪,而且那珠串也是他送过去的,知道其中功效,他知道宋衡为难,可是也不敢直接提醒,怕以后宋衡想起来也会一同怪罪自己,想着,他看了一眼春芝
,苦恼着该如何做。只是他没注意到,此时孟云初悄悄向银杏递了一个神色。
银杏心领神会,她走去春芝身边,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主子,您刚才不是说要去那里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她虽压了声音,可是现下这房内无一人说话,她这话便显得尤为清晰,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就集中到了春芝身上。
春芝顿时大恼,暗骂银杏愚蠢,嘴中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方才我看惠妃的话语中似有让我留下之意,我便留了下来。”
她知道此时这里最大的便是惠妃,便故意搬出了她来。却不知,在银杏出声的一瞬间,宋衡那双深沉的眸也落在了她身上。
惠妃在门口看见春芝时,就知道孟云初今日叫她来是做什么的,虽然不喜被人如此利用,但是她毕竟答应了孟云初在先,也不得不继续下去,眼下也就适时的开了口,“王儿怎么不回话?是有什么难处吗?”
宋衡忙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入手,方才银杏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记着,之前宝娟曾说,王妃小产前的那几日,春芝日日都要去依兰轩,而最后一次,她前脚刚走
,王妃就小产失子,可能脱不了什么干系。”
惠妃心中诧异,她不认为宋衡是那种会故意将罪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不是春芝,宋衡不会不明白,难道另有隐情。
心中惊疑着,惠妃面上仍不动声色,“哦?是吗?那日她不是撇清了责任?”
“惠妃明鉴。”春芝忙跑上前跪了下去,神情悲愤,“一定是那宝娟故意说的,真的不是我,我也只是奉了王妃命令为她按肩,王爷不信可以找来王妃问问。”
“王妃如今在别苑休养,你还想着打扰她,心肠就如此歹毒?”宋衡呵斥了一句,转头看向惠妃,“母妃,此事还是不要叨扰到莹莹休养了,问问春芝贴身丫鬟便是了。”
惠妃轻轻点了下头,眼睛扫向银杏,口中故意问道:“哪个是贴身服饰春芝的?站出来。”
银杏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立在春芝的旁边,怯懦的看着惠妃,小声回答道:“奴婢就是。”
惠妃细细瞧了两眼,笑了一声,“这丫鬟生的倒是比主子还要美,怎么王爷就没有看上她?初儿觉得呢?”
她忽然指了孟云初,一双眸还似笑非笑的向她
望去。
孟云初无奈,她知道这是惠妃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心怀不满,故意醋一下自己的,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娘娘说的是。”
宋衡却有些急,他只当惠妃此时还不是很喜欢孟云初,又怕孟云初吃醋,忙解释道:“做奴婢的怎及得上主子,这府中,也只有初儿能承这一句。”
孟云初好笑的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春芝心里极不爽快,孟云初也就罢了,但是这银杏又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人根本就没有留意春芝的,几人说完了,宋衡回过身看着银杏,眼中带着明显的告诫之意,“银杏,你且细细说来,莫要有任何隐瞒之处,你家主子可有何什么奇怪举动,比如带了什么东西给王妃,或是特殊香料之类?”
方才银杏的举动他看在眼里,只当她是真的傻,因此说的也详细,生怕她不明白。
银杏眼神从疑惑换到了然,看的宋衡放下了心,他相信,只要这个丫头想活命,就一定会说出来。
果然,银杏在思考片刻后,张口小声说道:“我记着,那几日主子似乎是做了一个香包,其中的味道,闻着让人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