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找着机会,想要惩处燕望欢出气。
却没想到。
她竟然自己主动撞了上来。
“开枝散叶与否,得看缘法。”
燕望欢不急不躁,反而笑着反问道:
“就如同太子之位一般,哪里能人力,所能够影响,相信母后应最能懂我的意思。”
皇后一愣。
等她反应过来,脸色早已如同沉冰一般。
燕望欢这是在讽刺她,尽管机关算计,废了无数心思筹谋,却仍成了一场空。
若换成了之前。
皇后本可以借着机会将燕望欢好生惩治一番。
好消一消她的嚣张之气。
但今日不同往日。
皇后虽仍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却失了圣心。
再加上此时况铮风头正盛,此事不占道理,惩处燕望欢的底气足不起来。
到时候皇上也定然会站在燕望欢的一边。
皇后心中瞬间过了无数个念头。
尽管都已经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却也只能强压怒火,道:
“你可以走了。”
“望欢改日,再来拜见皇后娘娘。”
燕望欢走的倒是痛快。
礼数虽周全。
但皇后却怎来看,都厌恶至极。
啪!
茶杯掷落在地。
“这个贱人!”
皇后重重怒哼一声。
惹得宫里侍奉着的人,都跪倒在地,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宫装女子也是一惊,瞥了一眼炸成碎片的杯盏,她犹豫了下,还是遣推了宫里的其他人,然后跪行着缓缓上前一步,低声道:
“皇后娘娘,奴婢之前在三皇子府里,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晓”
她挨近了些。
将知晓的一切,都尽数娓娓道来。
皇后的渐渐皱紧,道:
“你的意思是”
“即使不能真的让她如何,也能是个教训,免得她在皇后面前如此嚣张。”
宫装女子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再次问:
“可要,奴婢安排下去?”
皇后沉思了半晌。
想着燕望欢在她面前时,那颇为得意嚣张的模样,她顿时心口起燥,点点头,道:
“去吧,做的干净一些。”
“是。”
宫装女子应了声,暗中松下一口气,她快步退离了宫门。
汾月等了许久。
终于见了燕望欢的影子。
她松了一口气,快步赶上前,低声问:
“主子,皇后说什么?”
“无非就是些许试探和接机撒气罢了,现在这种时候,她不敢如何。”
燕望欢说的轻松。
但汾月只一想,就能察见这其中的危险来。
以皇后对她和况铮的恨意,怕不得将他们生撕活剥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同她客气。
“这一次连况天工都彻底失了势,皇后手里没了棋子,她当真要气坏了,可是会做出些什么来?”
汾月满面担忧。
燕望欢则摇了摇头,并无多少在意般,道:
“兵来将挡就好。”
她不想再说。
汾月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况铮比燕望欢先一步回了府门,在正厅当中等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们都是笑了。
“累不累?”
况铮向她伸出手,眼中尽是柔情。
还哪里有之前在皇宫时。
那副冷凝疏离的模样。
他又递了一杯热茶过去,看着燕望欢用了一口,又让汾月取早已准备好的点心。
“皇后可是恼的很。”
燕望欢捧着茶杯,懒懒散散地眯起眼,道:
“且她也试探着问起了先皇后一事,虽看出什么来,但八成和她脱不开关系。”
况铮皱起眉,沉声道:
“知晓有关种种之人,大多都已经离了人世,想要去查,属实有些不容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我去查。”
“有一个人,他定然会知晓,只不过想让他开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这知晓内情之
人。
燕望欢和况铮都清楚是谁。
相信庆帝,也自然猜到他们会想到这里去。
但他却还是应允了况铮的要求。
也就证明了。
庆帝相信那个人,绝对不会将真相说出去。
“他为人刚正,又是庆帝最大的心腹,能将我这个靖楚的郡主,送去作为他家小姐,也是代表了庆帝对他的信任。”
燕望欢压了压额角,难得有些头疼。
论起油盐不进的本事来。
陈勇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急。”况铮捏了捏燕望欢的指尖,笑道:“让夫君来想办法。”
“归宁那日,我去和他谈谈。”
燕望欢嗓音一顿。
稍稍迟疑了下,才再次道:
“若是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况铮哪里能感受不到她的情绪。
对于燕望欢的一切。
他都能在第一时间里,最为清楚的察觉到。
“陈家人不错,待你也是真心,你喜欢他们,无可非厚。”
况铮的指尖扫过燕望欢的掌心。
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
“只要,不比喜欢我更多就好。”
燕望欢不由笑了,打趣道:
“你和他们比什么?也不羞的。”
况铮从汾月手里接过点心,取了一块送到燕望欢唇边,道:
“能同你在一起,能成为你心里最重要的人,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还羞什么?”
瞧见这一幕。
汾月连忙低下头。
唇角的笑意掩都掩盖不住。
能等到燕望欢和况铮在一起的这一天,她比谁都要欢喜。
燕望欢轻咬了一口点心,忽然又道了句:
“今日皇后,可是要我贤良淑德些,要作为三皇子妃,多娶几房妾室,免得让你落下惧内之名。”
“为何是落下?”
点心有些干,况铮又喂她喝了茶,之后才道:
“我一直最怕的,就是望欢不理我。”
他一双黑眸。
爱意灼灼。
光是看过去一眼,都仿若要被溺毙在其中。
燕望欢垂下眼,却是忍不住笑了。
汾月一双眼都被晃的有些发花,实在没办法再呆下去,她搓了搓手臂,道:
“我去找真阳他们了!”
她快步离去。
留下燕望欢和况铮,彼此相视一笑。
很快到了归宁之日。
天还未亮。
整个陈家就都忙了起来。
就连陈元北,也都早早梳洗好,等在了正厅。
他在客厅里绕来绕去个不停。
看的陈夫人眼前阵阵发花,她压着额角,很是无奈地摆了摆手,道:
“元北,你安静些,晃的我眼都要晕了。”
“望欢怎么还不回来?”
陈元北环抱起双臂,向着大门口遥遥望去,口里还念叨着:
“三皇子府也没离多远,应该已经到了才对,难道是望欢身体不舒服?”
于素秋问候了陈夫人几句,见她没什么大碍,才同陈元北道:
“哪有这么快?望欢他们至少要正午才能过来,这天才刚刚亮,还有好些时辰呢。”
“正午?”
陈元北一怔。
看了一眼外头蒙蒙亮的天。
第一次觉得剩下的时辰,竟如此难熬。
“何必遵着那些老掉牙的规矩?”陈元北嘟囔了句,这才算是安静下来,“若不然,就差人过去看一眼,让她早些回来。”
陈夫人和于素秋这几日。
早已习惯了陈北元口中翻来覆去的燕望欢。
全都如听不见一般。
于素秋更是干脆借机喝茶,免得让自己听见更多。
“也不知道望欢这几日过的怎么样,三皇子可有亏待了她。”
陈元北又念叨了两声,接着又仿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紧着问:
“娘,厨房那边都嘱咐好了没?望欢喜欢的莲叶糕,都准备了?”
“你且放心。”
陈夫人拿他全无办法,摇了摇头,道:
“你妹妹虽是嫁
人了,却也还是一家人,哪里能忘得了她,倒是你可得安静一会儿,不然等下你爹回来,瞧见你这个模样,又要说你一顿。”
“放心,我不会让他看到,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着陈元北的解释,陈夫人却仍放不下心,犹豫了下后,才苦头婆心地道:
“元北,望欢的身份不同于从前,虽名义上还是三皇子妃,但实则已为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日后还指不定”
有些话,即使周围只有自己人,也仍然说不得。
陈夫人连忙噤了声。
迟疑了片刻后,才再次道:
“但即使如此,她也仍然是你妹妹,是我们陈家的一份子,这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
陈夫人早已将燕望欢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终于等到了归宁这一日。
她心里也是期待的紧,更是起的和陈元北相差无几的早,跟着一同等在了正厅当中。
陈元北张了张口,似有话想问。
不过此时正厅里来来往往进行布置的下人不少。
他将其他人遣走,之后才道:
“三哥之前说,朝堂当中近来风起云涌,很是不安生,让我们也仔细着些。”
“元北不是无心朝政,怎还忽然问起这些来了?”
于素秋含笑看他一眼,问:
“难不成,元北也想要踏入朝堂,做出一番成绩来?”
“我可不是二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陈元北连忙摇头。
但话虽如此。
他的神情却有了些许动摇。
和之前提起进入朝堂时,所表现出的态度截然不同。
陈夫人也意识到了陈元北的不对。
但转念一想。
就明白了缘由。
她暗暗叹息一声,没再继续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时近正午,有喧嚷声传来,陈元北豁然起身,欣喜道:
“望欢和三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