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着呢,你懂什么?”
陈元北轻哼一声,视线紧盯着大门口,不想错过燕望欢到来的一幕。
曹娆却不依不饶,道:
“我懂什么?你当你很有本事吗?居然敢如此同我讲话?”
今个这等大喜的日子。
本还是一片欢声笑语才是。
然而身边却有个声音在嚷嚷个不停。
陈元北本不愿理会她,但又担心她在这里撒泼,惹出什么乱子来,于是冷声警告道:
“你若是不想来,可以送了礼就走人,少在这里吵嚷,若是敢在这里惹出什么乱子来,可莫要怪我不客气!”
曹娆被劈头盖脸的凶了一顿,也有些急了。
下意识就开口道:
“谁说我不想来了?”
她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
但陈元北已经听到曹娆的嗓音,他瞥她一眼,颇有些惊疑不定地问:
“你说什么?”
曹娆张了张嘴。
一张美艳的面孔上神情变幻。
最后她冷哼一声,不耐道:
“我同你解释什么?反正我人在这里,你少废话了!”
她之前一心嫁给况铮,对燕望欢敌意深重。
然而当曹娆在都城名声扫地,还险些莫名没了性命时,却是燕望欢到来,将她救了下来。
在那之后,曹娆之后心里就复杂的很。
恨是恨不起来了。
但若说喜欢…
她也做不到。
这次况铮同燕望欢成婚,曹娆本可以不来,但她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走出家门,开到了三皇子府。
于是,曹娆也亲眼见证了,况铮送给燕望欢,足以让世间所有女子羡妒的婚礼。
她也在长久的惊愕过后。
清晰的感受到。
况铮对燕望欢的心意。
“殿下和三皇子妃回来了!”
有惊呼声响声。
陈元北立刻赶上前。
正好撞见况铮走到花轿前,他撩起轿帘,薄唇微动,似说了一句什么。
陈元北听不见,却还是立刻
知晓,能被况铮用如此亲昵的语气讲出口的,只有燕望欢的名字。
他们牵着红绸的一端。
跨过门槛。
便算是真正成为了夫妻。
皇子的婚事不同寻常人家,说简也简,说复杂也更为复杂。
况铮母妃早逝,又未长在其他妃嫔膝下,庆帝下旨,免了他去皇后处的叩拜礼。
再加上无需拜堂。
如此一来。
燕望欢只需直接去婚房,等着况铮就好。
等着到了该送燕望欢进婚房的时辰,锦玉立刻上前,结了况铮手里的红绸,引着她转了个方向。
“你那是什么脸色?”
曹娆余光扫过陈元北,被他面上仿若失了魂儿般的神情惊了惊,立刻出声嘲弄道:
“这若是知晓的,是你妹妹成婚,不知的,还要以为你被谁抢走了什么人似的。”
陈元北不理她,提着酒壶走向了况铮。
陈清朗注意到他的动作,本想阻拦,倒是一旁正在同人攀谈的陈勇看过一眼,而后开口道:
“让他去,娶了我陈家的女儿,就该有个好酒量。”
陈清朗苦笑一声,再次看了陈元北一眼,他也向着平日熟识的同僚走了过去。
“三皇子。”
陈元北走到况铮身侧,酒壶一抬,笑道:
“今个既是大喜的日子,相信殿下定然不介意,同我喝一杯吧?”
他虽在笑着。
眸底却浮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况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底荡过一抹危险的光,他从一旁拿起酒坛,道:
“乐意奉陪。”
曹娆在三皇子府里逛了半圈,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跑去了婚房。
隔着房门。
她已然听到了门内传来的笑声,也不知正在聊着什么。
曹娆犹豫了下,也不好直接推门而入,只在门口刻意跺了跺脚,又绕了两圈。
没过多久。
就有人从婚房内探出头。
曹娆唇角才刚荡开一抹笑意,还
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小心思成了用,忽又觉得这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
“是你?”
锦玉也认出了曹娆来。
但也没说什么。
只在心里面揣着几分警惕,她打开了门,恭迎道:
“请,曹姑娘。”
“这是你邀请我,可不是我想要进去。”
曹娆故作矜持。
然锦玉可不惯着她的骄纵脾气,白眼一翻,干脆就想要关门。
“不进就算了,反正这人也不少,装不下更多了。”
“你等等!”
曹娆顿时有些急。
连忙迈进一步,抢在锦玉门槛之前,进了婚房当中。
有熏香的暖气扑鼻而来。
她视线一扫。
便瞧见了坐在婚床上,被一群女子簇拥着的燕望欢。
“曹姑娘。”
燕望欢也见了她,含笑微微颔首,招呼道:
“快过来坐。”
曹娆见了她,心里仍有些别扭。
迟疑了下。
才慢吞吞地向前一步。
“我就是偶然走到这里,过来瞧上一眼,你莫要多心。”
“我知晓。”
燕望欢唇角的笑意不变。
倒是一旁的于素秋,投过去一个略有些惊异的眼神。
“这三月的时日,过的当真是快,好似只一晃的功夫,望欢就已经嫁人了似的。”
于素秋故意茬过了话题。
又倒了杯热茶,送到燕望欢的手边,道:
“说了不少话,来喝点茶润润喉吧?”
“谢大嫂了。”
燕望欢谢了一声谢,接了茶杯过来,轻轻抿上一口。
于素秋又拿了口脂出来,交给汾月,叮嘱道:
“晚些在涂上,不然等下喝茶,又要弄花了。”
“是。”
汾月应下一声。
正想着要不要去拿些点心过来,为燕望欢垫一垫肚子。
白芷安静了许久,终忍不住开了口。
“望欢今日,还真是好看的紧,这果不其然,所有女子在成婚之日,都是最为好看的。”
“望欢本就品貌出众,只平时打扮的太过素净了些。”
于素秋淡然开口,眸底荡起一抹怀缅的涟漪,她柔声又道:
“能同所爱之人携手一生,当真是世间,最为幸运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话头,被于素秋夺去,白芷撇了撇嘴,心底颇有些不满意。
但她也知晓。
不可在燕望欢面前,和于素秋起争执。
白芷只能沉着脸,勉强咽下这口气。
“大嫂和二嫂都已得了这番幸运?”
燕望欢抿了口热茶,视线扫过站在一旁的曹娆,她忽然道:
“日后,曹姑娘也定然,能够遇见真正相爱相知,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曹娆一怔。
虽不知晓燕望欢为何会忽然提起她来。
但既是好心祝愿。
她也说不得什么难听的话反驳。
只能一脸别扭地道:
“借你吉言了,我”
曹娆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道拖着醉音的声响打断。
“这里就是婚房了?”
房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仿若是有谁,将自己砸上了门板一般。
汾月面色顿沉,过去瞧了一眼,见了站在门口,醉醺醺的男子,她皱起眉,寒声道:
“二皇子?!”
听到这名讳。
房内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岂不是她们此时所在为三皇子府后院,闲杂人等本就不该擅闯,且这里可是婚房,除了况铮外,不该有任何男子踏足附近。
更莫要说。
是在门口大呼小叫,还砸起了门。
“我去看看。”
于素秋正要动身。
站在房门外的况天工,却再一次嚷嚷了起来。
“磨蹭什么?本皇子殿下过来了,还不快些开门,让本殿下看看新娘子的模样?”
“怕真是疯了!”
锦玉怒骂一声。
她可不在意什么皇子公主的。
直接想要去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况天工,一点教训尝尝。
燕望欢眸底
闪过一丝思索,拦了锦玉,她低声道:
“锦玉,你去帮我一个忙,告诉”
锦玉的眼越瞪越大。
面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等听到了最后,她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道:
“望欢,这可是你大婚的日子!”
“就算是他的贺礼了,他有意想送,我自然要收下,有何不可?”
“你还真是”
锦玉张了张嘴。
有些说不出话来。
萦在心口的怒气此时已经消散了不少。
她瞥了一眼房门口的方向,听着况天工中气十足的嗓音,心里竟生出几分怜悯来。
得罪谁不好。
偏偏得罪了燕望欢。
这一次况天工,可是要倒大霉了。
锦玉压着唇角的笑意,和汾月低声道了句什么,在曹娆好奇的注视下,她们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况天工站在门口。
醉眼朦胧地盯了一会儿锦玉,才勉强反应过来,打着舌头问:
“你你们是谁?”
“不过是望欢姑娘的贴身婢女罢了。”
汾月一拢袖子,左右张望了一圈,招呼道:
“从胡,帮忙带二殿下,找个清静的房间着,我去准备一碗醒酒汤,免得殿下醒过来之后,再受了惊。”
她含着笑。
意味深长般地瞥了况天工一眼。
也不多做解释。
和锦玉一同快步离去。
“你”
况天工还想喊些什么。
却被赶来的从胡,强硬地搀扶住。
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离口的言语虽听着恭顺,但语气里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请,二殿下。”
“你是什么东西?本殿下要见望欢,你”
况天工骂骂咧咧的嗓音逐渐远去。
于素秋见他终于远走,这才松了口气。
曹娆更是皱了眉,没好气地道:
“这是什么秉性?居然在三皇子大婚当日,喝成这般烂醉的德行,还哪里有个皇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