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城门不远处稍候了片刻。
等着进城的人多了。
混在其中,悄悄回到了京城。
整一夜未归。
不仅是真阳伤势不轻。
从胡汾月,也都是有些疲乏。
燕望欢让真阳先回了府门。
又找了一家小客栈,让他们稍作休息,换了衣裳车马,才赶到了七皇子府。
同之前的辉煌气派不同。
七皇子府门口,只有风卷残叶。
一派寥落。
汾月探头瞧了一眼,似是有些惊讶地道:
“才几个日子,怎就成这个样子了?”
“七皇子风光不在,那些朝臣,要么得需避嫌,要么急着撇清关系,还哪里敢过来。”
燕望欢倒是不惊。
墙推众人倒。
再正常不过了。
只因楚玉的身份,是为皇子,之前实在是太过风光,此时一比较,才会显得的萧瑟。
燕望欢轻叹了一声,道:
“去敲门吧。”
“是。”
从胡应了一声。
过去敲响了府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门房的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传来。
七皇子府门里头的下人,何时这般疲懒了?
汾月在马车里探头,也是皱起了眉。
按理来说。
就是没能当成太子。
楚玉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殿下。
怎会连下人,都是管不好了?
门房一听是长平郡主来访。
自然是半分有不敢拖延。
连忙开了门,将燕望欢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
走在七皇子府里,来往的下人奴仆,瞧见燕望欢,都是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的神情。
“不大对劲。”
汾月瞥了一眼从胡,手指在腰间轻轻一划,低声询道:
“从胡,你发现什么了吗?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这般奇怪?”
她已是挪近了脚步。
同从胡之间,距离并不算远。
但从胡却是一言不发。
汾月注意到。
他的神情之间,有一抹被蕴藏的极深的杀意,正在被他努
力克制。
“你”
汾月正要开口询问。
却又在一句声响离口后,及时止住。
她记起来了。
之前跟在燕望欢身边的槐,便是因着七皇子妃,才离的人世。
而槐兰。
不仅是燕望欢最信任的心腹。
也是从胡的心念之人。
汾月暗叹一声。
加快了脚步,紧紧随在了燕望欢的身后。
才入正厅。
便见七皇子府的老管家,迎面跑来。
一见燕望欢。
管家先是一怔,而后眼中爆发出一阵狂喜,他连忙行礼道:
“郡主,你可算是来了!”
“哦?”燕望欢微皱了眉,询道:“若是想要寻我,一封书信便可,为何不送?”
“这”
管家略一犹豫,左右张望了一圈,凑近了一步,低声道:
“是不让我们去送。”
他模糊了称谓。
却足够让燕望欢了然。
但她并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道:
“不过小惩而已,他不该至于沦丧到如此地步,带去去见他吧。”
“是!”
管家这才出了口气。
连忙走在前方带了路。
穿过正厅。
便是听得一串凄楚的唤声响起。
“殿下,臣妾知晓,你心中难过,可不吃东西,哪里能行呢?千万莫要坏了身子呀!”
“你快开开门,让臣妾进去照顾吧!”
“殿下!”
声音一直未停。
浮在耳中。
满是哀婉的悲戚之情。
燕望欢抬了眸,便见一紫衣女子,正站在卧房门口,身子靠着门,手捏帕子,眼泪不停的向下滚着。
在紫衣女子的身侧。
还有不少的婢女奴仆在。
其中,有个人影,颇为的熟悉。
似是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那人影回过头,见了燕望欢,也不惊讶,只俯身一拜,恭敬道:
“汝嫣见过郡主。”
她这一声出。
也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紫衣女子猛地回过头,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顿时更白了几分。
“燕燕望欢?!”
“七皇子妃。”
燕望欢微一颔首。
上前一步,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
“我来,拜见七皇子。”
秦依澜盯着她。
似是用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来了?”
她的嗓音有些发抖。
其间,还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怀疑。
像是丝毫不解,燕望欢为何会出现在七皇子府一般。
七皇子被皇上惩处。
其他人,避都避之不及。
还哪有敢主动上门的。
秦依澜真是没想到,燕望欢会主动前来。
她难道,不会惹怒了皇上吗?
“只是过来看望七皇子。”燕望欢顶着秦依澜疑惑的视线,仍未多说,只道:“不知七皇子妃,可否让我前去,同七皇子一叙?”
“殿下现在,谁也不想要见!”
秦依澜深吸口气。
扬了下颌,寒声又道:
“你先离去吧,等着殿下愿意见客,我自会差人去通知你!”
她从眼神到言语,都是带着几分不善。
谁人不知,楚玉同燕望欢,素来都是交好。
他此时受挫。
七皇子府的管家,早想要修书一封,送到燕望欢手中,求她来此走上一遭。
但秦依澜,却是不甘心。
明明她才是正牌的七皇子妃,同楚玉,最为亲近之人。
但为何当楚玉失意,旁人最先想到的人,竟都是燕望欢。
全然不把她这个七皇子妃,放在眼中!
秦依澜冷着脸。
是打定主意,不让燕望欢去见楚玉。
燕望欢瞧出她的心意如何。
也不多说。
径自上了前。
她走到了房门口,朗声道:
“既是七皇子闭门谢客,我便先行离去,等七皇子何时愿意见了,我再过来便是。”
“无需废话!”
秦依澜皱了紧了眉。
对她自作主张,便上了前的行径,显然非常不满。
不想让燕望欢继续多留。
秦依澜一甩袖摆,寒声喝道:
“送客!”
不等奴仆上前。
燕望欢已是转了身。
她正欲离去,忽听身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吱呀”声响。
秦依澜蓦然瞪大了双眼。
任她连呼带喊,却仍紧闭不开的房门,在此时,却缓缓开启。
略有些憔悴的楚玉站在门内。
他望着燕望欢,叹息一声,缓缓道:
“望欢,莫走。”
燕望欢这才转了身。
不过短短瞬间。
她已是走出了好一段的距离。
同楚玉之间,隔了秦依澜及白汝嫣等。
但他却谁都没看一眼。
视线当中。
唯有燕望欢一人的存在。
“七皇子。”
燕望欢鞠身行礼,吩咐汾月从胡守在门外,只身进了门。
在她一迈过门槛后。
房门,便在秦依澜的面前,缓缓闭合。
她怔忪了好半晌。
才算回过神来。
废了无数的心力。
从哭嚎乞怜,到跪地哀求。
秦依澜用了无数法子。
可楚玉,却是连理,都没有理会过她一次。
然后燕望欢,不过是在门口,说了一句话罢了。
楚玉竟就开了门。
“之前就同七皇子妃说过。”
白汝嫣上前一步,凑近了秦依澜,眼中噙着一抹笑意,轻声道:
“去求郡主,只要是郡主愿意前来,殿下定然会现身接见。可七皇子妃却是连连推拒,没想到,郡主竟然自己来了,这倒是真是”
她叹息一声。
故意未把话说完。
只是眼底那抹笑意,却是丝毫不做遮掩。
秦依澜脸色更沉。
冷哼一声,她瞪过一眼,道:
“真不知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殿下宠你,不过是因为你同燕望欢,有几分神似罢了,若非如此,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同白汝嫣之间,早斗了不知多久。
彼此之间。
都晓得对方的软肋,处在何地。
白汝嫣的眸中,有冷光一闪而过。
她没在出声。
但秦依澜却是不依不饶,道:
“你不会真的,将自
己当成了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吧?白汝嫣,你可莫要忘了,就是殿下宠你,在这七皇子府,我也依然是七皇子妃!”
白汝嫣沉默半晌。
到底是没有反唇相讥,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
“谢七皇子妃教导,贱妾铭记于心。”
“你知道就好!”
秦依澜这才略缓了些火气。
瞥了一圈,守在房门口的从胡汾月,她又道:
“这又是哪来的狗奴才?谁允许,你们站在这里的?!”
她当然知晓,从胡汾月都是燕望欢的人。
只是燕望欢对付不得。
一碰上,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落一身的麻烦。
秦依澜已不想,再被被楚玉厌弃了。
汾月皱了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她背负双手,冷声道:
“郡主吩咐,让我二人等候再次,不可擅离。”
“这里是七皇子府,不需要燕望欢的守着。”
秦依澜面沉如水,冷声吩咐道:
“你们到后院去跪候吧!”
她命令已下。
但从胡及汾月,却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是全然,不将她放在眼底。
秦依澜顿时大怒。
燕望欢她拿捏不住,敢对她这个七皇子妃,使脸色摆架子,也就罢了。
这两个奴仆,又算个什么东西?
“来人!”
秦依澜扬臂一挥,都:
“给我将这两个燕望欢身边的狗奴才,拉下去,每人打上三十大板!”
她分明是有意找地泄怒。
管家抹了把汗,连忙上前了一步,低声道:
“使不得使不得啊!”
“有何使不得的?”
秦依澜上前一步,道:
“我可是七皇子妃,难道连惩处两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你自然是有,不过”
一道冷声,忽然响在耳畔。
房门被再次开启。
燕望欢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秦依澜,缓缓道:
“你做好,要承受后果的准备了吗?七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