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兰连声应是。
她是越发看不懂燕望欢了。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为人处世却是丝毫不手软,对自己也是心狠到不行。但她却有很多事不明白,燕望欢既然都已经让大夫人低头,为何还要留下王二?
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槐兰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问,只能按照燕望欢的吩咐,先是去买了份不算贵重的礼品送到兆尹府,门口的老仆本还一脸严肃,差点给她赶出去,结果一听到是奉着燕望欢的命令来的,当即高兴的不行,也收下了东西。
至于剩下的一份钱,槐兰护在怀里,用帕子遮住脸,小心的钻进了贫民窟,心里默念着地址,找到一处院子,张望一圈,在一扇紧闭的窗上敲了敲。
没一会儿,窗内传来嘶哑苍老的声响。
“谁啊?”
槐兰吓了一跳,咬牙道:“我家主子…燕望欢让我过来,把这个给您,还
请您开下门。”
忽然又没了动静。
她等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沉,贫民窟被笼上了一层可怕的晦暗,好像有人打暗处偷偷的看着她,槐兰打了个寒颤,正想催一催,房门被嵌开一条缝隙,从中伸出一条枯瘦的手臂。
她见状,连忙给布袋塞了过去。
里面不仅是银子,还有些补品之类的东西,那手险些没抓住,槐兰帮着托了下,才给送了进去。
她终于松了口气,听着房里传来的叹息声,转身飞快的逃离了这里。
光是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她都呆的浑身发麻,恨不得快些离开,不知道燕望欢到底是怎么撑下这么多年的。
直到回了府上,槐兰才松了口气。
这一路,受的惊吓着实不少,她急着赶回去复命,加上心里发慌,难得快了脚步,谁知道走的急了,一转弯,险些和人面对面的撞上。
槐兰还没看清人脸,迎面
就是个耳光劈头盖脸的扇了过来,她只觉眼前一黑,牙齿磕到嘴里的嫩肉,满口的血腥气缓缓散开。
“你个瞎了眼的奴才!这是你急着投胎的地方吗?”
呵骂声不绝于耳,槐兰连忙跪了下去,缓了缓,才抬头看清了来人是谁。
“单嬷嬷?”
怎么能在这遇见她?
她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这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大夫人在府上作威作福,身边的奴婢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连个小丫头平时都是耀武扬威的,更何况是单嬷嬷这等陪嫁侍女了。
槐兰捂着半张红肿的面颊,连道:
“是奴婢没看路,奴婢知错!”
“你还能知错?”单嬷嬷冷冷的瞪她一眼,“这也就是我,要是冲撞了主子们,你有几条命负担的起?”
她看着槐兰,心里暗暗想着主意,燕望欢那头暂时没有办法,不代表连个小丫头,都不能收拾了。
就让她好好的看看,这府里究竟谁才是主子!
单嬷嬷心里有了主意,招呼了其他婢女一声,道:
“带去柴房!今天可要好好给这个贱蹄子长点教训!”
时辰有些过于晚了。
燕望欢坐在院内,收起画到一半的男子画像,瞥了眼阴沉的天色,微微皱起眉头。
槐兰出门的早,这晌应该早该回来了才对。
难道是出事了?
她本想在等一会儿,万一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了才晚了些,但要是人还不回来,便得定要出去找找看了,千万莫要出了事才好。
竹篮也在其他院子晃了一天,这时候才嬉笑着跑了回来,她看到燕望欢,招呼也不打一声,甩着脸子就要进门。
燕望欢看她一眼,道:
“看到槐兰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这一出声,竹篮愣了下,面上有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转成了副不耐的模样,冷声道:
“没看到没看到,我忙了一天,怎么可能知道她在那里悠闲。”
“是吗?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我回去了。”竹篮撇撇嘴,“今天晚上是槐兰守夜,有什么事,你看她能不能回来再处理吧。”
她说完,扭着腰就要进门。
但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按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脑门重重一磕,疼的她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燕望欢轻笑一声,声音却冷得吓人。
“我再问你一次,槐兰在哪?”
竹篮穿的不少,但就是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她被压在门板上,回不得头,只能瞧见她投在门上的影子,比研好的墨还要漆黑,看的她一阵胆战心惊。
也不知道燕望欢是哪来的力气,竟是让她连动都动弹不得。
她究竟是怕了,不敢再耽搁,小声道:
“她…她在大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