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典气的脸色铁青,厉声道:“朗陵运粮队为何要谋反?”
旁边刘晔色变道:“李典将军,朗陵运粮队极有可能是荆州军假扮。”
“这……”
李典一怔,继而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声道:“果真有这个可能。”
刘晔唉声叹气道:“此必是周瑜杀了朗陵的运粮队,又命士卒假扮朗陵军卒,持了文书及文牌,这才混进城中。我们只留意西平前往南阳的粮队,却没料到周瑜小儿竟然绕到后方去假扮我军运粮队。本不该出此纰漏,但豫州新下,我军对各县尚不熟悉,这才被周瑜小儿钻了空子。若非如此,纵算周瑜命军卒假扮运粮队,也必有破绽,又岂能瞒过我军。”
李典自责道:“都怪末将,要是将各县运粮队置于我军大营之中,再严加看管,就算荆州军混进城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
刘晔脸色再变,忙疾声道:“即有内应,荆州军肯定还有后招。只是不知周瑜小儿会从何门攻城。不过,荆州军在城内生乱,多半是声东击西之计。唯今之计,将军还需速谴大军守住东、南、西三门,并严令城中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街,但有犯者立杀无敕。”
李典也反应过来,“末将这就去安排。”
夜色正浓。
西平不过是一小县,从南到北还不到两里路。快马用不到半盏茶就能到。
寂静的街道上,王猛带着四百精兵正在发足向南门狂奔。
城北的混乱虽然没有将李典和刘晔引过去,但却成功地将城中巡夜的十几队曹军全部吸引了过去,在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几波赶往需北的曹军后,四百精兵终于跑到了城南。
快了。
转过一道街角,百步之外,城墙上影影绰绰,值夜的曹军士卒正在来回走动。
王猛从街角的围墙角探出脑袋四下张望。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这样跑出去,肯定会被城墙上的曹军发现。
“将军,冲过去吧!”
有都伯杀气腾腾地道:“城墙上值夜的曹军最多也就三四百人,弟兄们杀散这些曹军还是没问题的,不然等大队曹军赶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废话,老子也知道。”
王猛骂了一声,低声道:“少将军大军还不知道在哪,不能轻举妄动。”
都伯抓抓头。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就见南门外的夜空中有响箭升空,烟花炸开。
城墙上的曹军立刻一阵骚动。被吸引了过去。
“少将军大军到了。”
都伯大喜之下。忍不住大声叫出声来。
“蠢货,谁让你乱叫的。”
王猛气的骂了一声,眼看城头上有曹军士兵已经转身望了过来,当即立断地拨出战刀大喝一声:“杀。”声落,人已经宛若脱笼地猛虎般冲了出去,直扑城门。
“什么人。站住。”
城头上的曹军眼看黑暗中数百人直扑城门而来,立刻大声喝斥。
王猛自然不会停下,倒拖着斩马刀发足狂奔。
区区百步之遥,不过十个呼息即到。
“大胆蟊贼,杀。”
城北大乱。值夜的曹军本来就十分警惕,有小校眼看这伙来路不明的人并不停留。直扑城门而来,当机立刻地大喝一声,城门两侧立刻冲出两百曹军,守在城门洞口。
“来一百人跟某杀上城墙,其他人打开城门。”
王猛大吼一声,脚下不停,带了一百人往城墙上冲去。
剩下的三百人则一涌而上,杀向了守在城门洞口的两百曹军。
“去死。”
王猛一马当先奔上城头,飞身跃起时,已经一刀将三名冲上来的曹兵斩成两断。
又杀了四五人,身后的一百精兵才陆续奔上城墙,和城头的曹军厮杀起来。
血战瞬间拉开,并不宽阔的城门洞口,三百荆州精兵和两百曹军为了争夺城门的控制权展开了舍身望死的惨烈厮杀,几乎每一个呼息都有鲜血飞溅。
城头上,王猛带着一百精兵,杀的两百曹军节节败退。
数百人的小规模厮杀,个人的勇武对最终的胜负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特别是在狭窄的城墙上,个人的勇武更能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王猛虽然只能勉强算作一流武将行列,比起许褚、,典韦等人相差甚远,但周坚的二十随从个个都能和蒋钦一拼,杀这些曹兵自然是如狼入羊群。
整个西平,估计也就只有李典能和周坚的二十随从有一拼之力。
主将勇猛,荆州军自然是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刷刷!
王猛杀到城门楼上,手起两刀斩断了吊桥缆城。
城门洞中,三百荆州精兵终于杀透了曹军的拦截,两名都伯各领一百精兵,拼死拦住反扑过来的曹军士卒,剩下的一名都伯则带了一百人去打城门。
城外。
夜色下,周瑜一骑当先,已经冲到了城门口五十步之内。
身后五百骑兵和七千余步卒正云集景从,再也不掩饰行藏。
城内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已经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面,周瑜俊逸的面庞上涌起一层淡淡的红光,胸腔里有难以言寓的亢奋在莫名沸腾。
“砰!”
注在这时,西平南门的吊桥轰然落下,砸在了桥墩上。
随后,一声刺耳地‘咔嚓’声中,城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杀进去。”
周瑜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挟马腹。催马疾冲。
“少将军小心。”
周通连忙喊了一声,急催马跟上,紧紧随其后。
前往东门的主街道上,李典率领数十亲兵正策马狂奔。
在李典看来,南门离城北最远,而东西二门,又属城北到东门的路最好走,荆州军的内应从军营里杀出来。最有可能偷袭的多半就会是东门,这才奔东门而来。
然而快到东门时,就发现觉东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好,荆州军内应怕是奔西门去了。”
李典大惊,连忙拨转马头,就要奔到西门去。
然而战马还未回头,就听到南门有惨叫声和喊杀声传了过来。
“这……”
李典先是一怔,继而大惊失色吼了起来。“该死,这伙该死的内应居然如此狡猾,不来最近的东门。竟然跑到南门去了。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将军,现在怎么办?”
有小校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问道。
“去南门。”
李典切齿道:“周瑜小儿,想要偷袭西平,就先从某的尸体上踏过去。来人,速去召集大军。命令大军全部赶往南门,与荆州军决一死战。”
“遵命。”
有传令兵大吼一声,拨马疾奔而去。
“随某来。”
李典厉喝一声,一挟马腹,引着数十亲兵和刚刚赶到的千余步卒。奔赴南门去了。
然而刚到南门,就见南门已破。数百骑兵举着火把,已经杀进城中。
借着火光,李典看到夜色下,五百骑兵簇拥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将,正在纵马追杀溃逃的曹军士卒,其后一队队荆州步卒已经开进了城门洞中。
“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李典目龀欲裂,大吼一声,纵马直取周瑜。
“少将军小心。”
周通大吼一声,连忙一挟马腹,催马越过周瑜,直奔李典。
周瑜思维敏捷,临机应变的能力和对战场局势细微变化的洞察和把握更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飞快地扫了一眼,已洞悉街道狭窄,不利骑兵冲锋,和千余曹军在此纠缠,根本就发挥不出骑兵强大的机动力,当即拔剑指天,朗声大喝道:“周通将军,这支曹军交给周远和周平两位将军,你带着五百骑兵跟我来。”
“好,周远、周平,这厮交给你俩了。”
周通当即大喝一声,随即一刀逼开李典,抽身就退。
“哪里走,留下命来。”
李典大喝一声,刚刚催马欲追,斜刺里又是两骑杀到,一人使枪,一人舞刀,堪堪杀到身前,李典无奈,只好奋起神力,力战周远、周平。
不料刚刚交手一合,李典就大吃一惊。
方才那人武艺已不在自己之下,百合之内难分胜负。
没想到这两个突然杀出来的无名之辈武艺竟不在刚才那人之下,荆州军中有名的猛将李典都听过,黄忠、典韦、许褚、甘宁是当世少有的猛将,不在夏侯元让将军之下。
余者徐晃、周泰、蒋钦、周武、周胜、陈良、李起等武艺也都不俗。
至于周通、周平、周远等随并未单独领过军,声名不显,少为人知。
不过,这个时候李典已经顾不上惊讶与愤怒了,在周平和周远的合力围攻下,李典只拼了十合,就觉得难以招架,想起主公重拖,眼睛不由红了起来。
另一边,周瑜在周通的护卫下,带着五百骑兵抢进另一条巷道,呼啸而去。
李典的余千步卒拦不住五百骑兵,只好匆忙回头,和已经开进城的荆州步军厮杀起来。
然而曹军毕竟兵力,千余兵卒如何能挡住七余千荆州大军,很快就被杀的节节败退。
李典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悲苍,眼角几乎裂开,在周平、周远的奋力夹攻下,虽然早已经左支右拙,却兀自死战不退,显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