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句话,褚晋山整个人都来劲了,眼前一亮,高兴的说道:“当然要去了!”
旁边有人提醒:“不是说有个公务吗?下午还能去玩?”
褚晋山高兴起来就不管不顾了,当即觉得有些扫兴,但想了想说道:“跑马场不是天天都开的,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呢,小爷可耐不得这个信仰,至于公务嘛,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随他去吧,什么时候都能做,不急在一时!”
“行,还是你褚公子够有意思没丢下我们,如今捞了个官做,更威风了,我们这几个人在你身边,那都衬托的一无是处!”
褚晋山很享受这样的马屁:“那还不是小爷厉害?”
又是一阵狂吹猛拍!
范齐木都有些听不下去,心中更是鄙夷不屑,但他还是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是他唯一的嫡子。
当时正青春年少,一腔热血,更是文武双修,若是能够活到如今,也是国之栋梁,那还有他得意的份儿,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仗着祖上蒙阴,才能够有一官半职可做,不像他自己的儿子,清风霁月,品德高洁,惠施多方,其书五车,无人能及!
只是当年,他一腔热血,投身军中,原本应该有一番大作为的,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没有回来,他想到失子之痛,又是悲从中来,不禁掩面泪涕。
如今,他教养的最好的嫡女,也没了,他竟然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老人,孑然一身!
正是往事不可追忆,他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小巷子的墙角下,范以晴呆滞的蹲在那里,眼神中,泪水盈满。
“父亲大人,是女儿不孝,在您心中,我死了或许是一件好事。”
说完,她倔强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想着自己不该出来的,她在世人眼里,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是翟闻也有好几日未归了,照顾她的福婶,也要回家待上两天,她心里实在担心,所以想在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稍微打听一下情况,可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父亲!
她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的起来,消失在了巷子尾。
范齐木回去的时候,车子还在原地等他,什么都没有追到,还平白伤心一场,他心情沉闷的,正准备上车,正要落座的时候去,忽然看到马车里的座位上放着一封书信,他瞬间警惕,拿着书信
钻出车来。
“什么人接近过本官的车?”
车夫一直在身边的,听到这句话,也很惊讶:“路上人迹匆匆,小的并没有注意,他们也只是路过,并没有停留,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范齐木看着手中的书信,心思斐然,摇了摇头:“没什么,先别走!”
他回去打开了书信。
上面只有简洁有力的一段:“想知道令郎当年为何会被被困在绍康,整整十日,最终被围困而死吗?”
还没有看完,范齐木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整个人身上都已经凉了大半分。
范远志,是他心底里最深的一颗刺,是他最欣赏,最爱也最不能忘却的儿子。
后面还附了一句:“如果想要知道,今夜子时,一人花满楼来见。”
他愕然惊住,深思熟虑片刻之后决定,不管对方什么目的,他都要过去见见,哪怕能够得到一丝半毫的线索,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点点的慰藉!
深夜,万籁俱寂,但唯有南巷这一条街是最繁华热闹的,这里不仅有赌坊,还有妓院,大红的灯笼将整条街照得旖旎悱恻,春花灿烂。
说来,范齐木生来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他向
来洁身自好,家里不过一妻几妾,哪怕是需要在风月场上谈的事情,他都是推了,或在其他地方。
还没有过去,就有妓女看出他身上的衣服造价不凡,肯定非同一般,便立刻围了过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
“老爷,您是第一次来吧,让我来带你熟悉熟悉这个地方。”
范齐木皱了皱眉头,或许是做官的缘故,自有一股威仪在:“别碰我!”
这句话一出,那个女子瞬间一动也不敢动:“老爷您……”
“帮我开一个雅间,不需要人伺候,我在等人!”范齐木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抛到了她的手里。
女子得了钱财,自然也不再纠缠这一个冷面的客人,立刻招呼着,给他开了一个雅座,外面是欢声笑语,里面倒是安静的厉害,房间里点着一种香,味道俗的很,他端起清茶闻了闻,品质也不好,遂没有下口。
这件事情,压在他心头很久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章法罢了!
心里不安的坐了一会儿,随后有人来敲门,听着不像是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他直接叫道:“进来吧!”
门打开,来了一个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范大人
,这边请,”
范齐木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来,朝着他走了过去。
男人走在前头,绕过曲折迂回的走廊,最终到了尽头的一间房前那里没有四主管嫌音乐之声的打扰,显得宁静极了,就好像是一处安静的桃源,而不是秦楼楚馆。
推开门走进去,茶汽氤氲,一个罩袍男子坐在书案后面,全身被遮,看不出一点点痕迹。
“范大人!”
“鼠头鼠耳之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我怎么敢保证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范齐木冷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听到这句话,罩袍男子笑了笑:“因为我要告诉你的不是我口述的胡编乱造的内容,而是你儿子的亲笔绝命书,你应该了解你儿子吧,他可真是一个儒将,纸笔不离身,别人在等死的时候,他在写信。”
范齐木浑身一震,颤抖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罩袍男子点头。
“让我看!”范齐木伸出手激动的说道,他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思念之情了,哪怕只能够看到只字片语也好!
罩袍男子笑意渐深:“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