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吵得青年眉头更是凝重到化不开。
脑子里一片昏沉,他努力去想自己是谁,在哪儿,要做什么。
却屡屡被女子噼里啪啦吵个不停的嚷嚷声打断。
他忍不住抬手捂着头,脑海中尖锐的疼痛险些将他刺得晕过去。
“闭嘴!”
青年一字一顿,好似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声音。
同时抬眼,从下往上凶狠地扫向对方。
极具压迫力的眼神吓得女子努努嘴,心里头那点瞧见他头痛发作,而生出自己不该同伤患计较的善心瞬间消散。
怒气又上来了。
这个人前几日昏迷时多好呀!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般俊俏的男子。
就连昏迷,眉宇间都带着一股子野性,似乎世间少有能让他俯首称臣之人。
身量高挑又健硕。
包扎身上伤口时,她可是亲眼所见,这男子不只是生得一张俊美的脸,身躯也长得极美。
彼时她还在想,此人若是醒来,眼睛也定然是顶好看的。
结果,还不如昏迷的好!
青年却不知她心中杂念,他也没有固执地要起身,也没听话重新躺下。
而是左顾右盼,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而后又寻摸身下的床铺。
未找见东西,青年面色凛然若数九寒冬,刷一下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女子。
“我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凶得女子说话都打磕巴了,“你,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问什么东西,而是问他是否恢复记忆。
青年面色未变分毫,却已从女子简短的话语中分析出,他应是失了记忆。
“我的东西。”
未回答女子的问话,青年声音冷
沉。
女子暗暗咬牙,很是不想理会他,也想要拿此事要挟,好叫他说出身份。
但心底里却有些畏惧青年这般模样。
“好好好,我给你,真是服了,什么人呀!”
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女子嘀嘀咕咕,转身到对面柜子里摸出个厚厚的油纸包和一叠浆洗干净的衣物。
再回身几步过来,也没靠太近,直接丢青年怀里。
“这就是我当初从无妄崖底下捡到你,带回来给你清理包扎伤口时,换下来的衣物,油纸包时从你身上解下来的东西。”
说是解,一点也不假。
捆他腰腹间可严实了!
当时这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好肉,也就这个油纸包底下皮肤是块儿好的。
女子着重讲自己怎么救了他,就是想要一再提醒对方如何忘恩负义。
可青年似乎对此失去反应,只顾着油纸包。
将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查看得细致。
女子看在眼里,火气又上来了。
“你这油纸包封过蜡,外层的蜡除了你滚落山崖磕到的划痕,可是一点没有破漏。
本姑娘也不是宵小之辈,自是不曾动你的东西,你可别诬赖我啊!”
她后悔了!
早该在昨日这人醒来的前两日,山下村子里来人搜查之时,将这人交出去!
怪她贪恋美色,结果倒好,遭报应了吧?
昨日青年醒来却失忆,她还高兴或许还真能让他留下以身相许给自己呢。
结果!
罢了罢了,他这样动不动就释放杀意的性子,说不得还真就是那些官兵口中十恶不赦的匪徒。
用不着她说,青年自是知道油纸包没有被拆开过。
方才他脑中
下意识认为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却并不知是何物。
此时拿在手中,却无半分安心。
青年总觉得自己有很紧要的事情要做。
可极力思索,除去头痛更甚外,只有杂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青年忍得脸色发青,他咬牙绷紧脸皮,竟然当着女子的面解开上衣。
还扯过外衣,欻地撕下一溜衣摆,将油纸包重新裹在腹部。
然后像是突然觉悟了般,乖乖将伤腿搬上床,扯过薄被。
这才抬眼看向在他解开衣衫时突然转身的女子,“在下闵风,定会报答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如何称呼?”
青年从外衣衣襟处的暗纹瞧出来闵风二字,这应当便是他的名讳。
女子眨眼:这人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没失忆?
昨日难不成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