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谦?”齐王敛眉道,“就是你二姐推荐的那个、那个……”
“正是!”齐长君毫不避讳,“赈灾一事中,薛大人一心为百姓筹谋,奔波劳碌,儿臣几次与他交往,觉得他是可用之人!
当然,父王若是觉得他是二姐与儿臣之流,那儿臣无话可说。”
“诶,怎么会呢!”齐王连连摆手,“长君这话便是与父王生分了!你与心玉都是父王的孩儿,你们一心为大齐百姓谋福祉父王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若是有人说你们一流,那父王岂不也是与你们姐弟二人一流的?”
“多谢父王体谅!儿臣感激不尽!”齐长君唇边浅浅勾起。
“那就任命薛谦,为承侯主审,正二品尚书,立刻负责审理此案!”齐王厉声道:
“祸乱我大齐百姓之流,成群结党者,一律杀无赦!”
“父王英明!”
齐长君领先高颂。
“陛下英明!陛下乃大齐百姓之父母,英明神武,大齐必将昌盛绵长!”
众臣跟随齐长君叩首,一个个心里各自有了主意。
看来大齐的风向,要偏到这个年纪小小的长君王身上来了。
国主对他言听计从,朝堂之上又将他姐弟二人夸了个不停,将来这大齐
国主之位,怕不是要给长君王了!
柳丞相和丽妃等人一直在朝中暗暗活动,联合众多臣子推举六王子为继承人。
一些大臣明知六王子是何等性子,为大齐担忧,可又怕得罪他们,心里摇摆不定……
这下好了,柳丞相被贬为庶人,审明罪证可是要杀头的,长君王这一出闹下来,大齐怕不是要成为他的天下了。
走出朝堂,舒妃母族父兄几人不紧不慢的跟在齐长君身后,与他说话。
他们一直被柳丞相所压制,如今家族的孩儿成了如此大气,顿时一个个扬眉吐气起来。
其他众臣也跟了上来,围着齐长君不停的恭贺。
齐长君眉头紧蹙,停下脚步向众人行礼:
“各位都是父王的肱骨之臣,长君心里一向对各位尊敬有加,不敢领受各位谬赞。
父王是我大齐国主,受命于天,各位与本王都是国主的臣子,一心为国主和大齐筹谋才是!
众位臣子,抱歉了,长君还要去二姐府邸看望二姐,就此告辞!”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多多联络众臣吗,怎么反倒与他们保持距离?
这是莫顿亦昊特意叮嘱给齐长君的。
他是莫顿部落的
大单于,也是一国之国主,作为帝王,谁愿意在位时就看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联络众臣,形成足可抵抗国主威严的势力?
人人都有私心,更何况是帝王,没有一个帝王愿意被人觊觎王位的,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齐心玉也给他讲了些古人的例子,即便是王子,也要先君臣后父子,在没有得到王位之前,更是要摆明态度让国主知道自己并非觊觎王位!
有这两个超级大佬的谆谆教诲,齐长君将态度摆的十分端正,对群臣的贴近和恭维明确不受,离他们远远的。
后殿内,齐王面色阴沉的喝茶,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侍从急速来报,“陛下,长君王去了二公主府邸。”
齐王微微眯了眯眸子,“如何?”
侍从道,“自从走出正殿,长君王便与上前套近乎的众臣保持距离,还训斥了他们一顿。”
“噢?训斥……训斥什么?”齐王放下手中茶盏,似笑非笑的问道。
侍从将自己听到的一一复述给齐王。
齐王阴冷的脸色这才舒缓下来,不觉笑道,“没想到他还十分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夺位之心呐!是我误会他了?”
金内侍忙陪笑道,
“长君王自己都说,先君臣后父子,看起来他心里始终是以您为尊的,并没有谋逆夺嫡之心!”
“哼,他有他二姐和莫顿大单于的支撑,谁知道心里到底怎样的!”齐王皱眉,“我这个国主还没死,若是再坐上十年二十年的国主,他还能绷得住?”
金内侍忙哄劝道:
“陛下实在是多虑了,依老奴所见,长君王就算有坐国主之心,也不会有谋逆之意。
老奴跟随陛下在后宫行走,长君王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性子随了舒妃娘娘,恬静内敛与世无争。”
“与世无争?哼……”齐王道,“他若与世无争,还会被他二姐推荐,去做赈灾特使?还会来朝堂之上指正柳丞相?”
金内侍连连道,“可老奴觉得,长君王从头到尾都在维护陛下的威望,他做这些事也是看不惯百姓被柳丞相欺压,怕大齐天灾过后饿殍遍地……
这可是为陛下着想,替陛下分忧呀!”
“是吗?”齐王眸色微邪,打量了金内侍一眼,“老东西,你今日也是奇了,怎的一直替长君说话?”
金内侍连忙跪在齐王脚下,大呼冤枉:
“陛下!老奴从小就服侍陛下,对陛下一心一意,从未有过二
心呐!
老奴多嘴,是怕陛下担忧,与长君王闹出什么误会……
老奴心里只有陛下一个天子,论谁也不能改变的!”
“行了,你这个老东西!”齐王瞪了他一眼,“起来吧!我也是随口说说,毕竟他今日突然来朝堂之上大闹这一场,我心里不由得不乱想!”
金内侍松了一口气,忙道:
“陛下就没有想想,长君王为何突然前来大闹?”
“为何?”齐王敛眉。
“长君王被人行刺,差点丢了性命,若老奴没猜错的话,就是柳丞相所为啊!”金内侍觑着齐王的脸色道:
“大难不死,是个人心里都不忿,何况长君王是陛下的儿子,天子之血脉,他能咽的下这口气?
自然是要来报仇了!加上柳丞相确实也被搜罗出了证据,弄的百姓民不聊生……
老奴听说他们压着粮食不卖,硬生生将粮价涨到了十两银子一石,这谁吃得起!”
齐王吸了一口冷气,“十两银子一石粮食!若不是他和心玉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大齐势必会乱成一团!
怪不得长君孩儿如此不顾一切,的确是我错怪他了……好了好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我这个国主将来老了,还不是要传位于这个儿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