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心玉看了眼狗洞大小的破洞,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能不能容下自己这副小身板儿。
“咔嚓嚓……”
屋顶又掉了一些砖石下来,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莫顿奕昊双眉紧皱,不耐的冲齐心玉喝道,“去!”
齐心玉慌忙从他肩下的木梁钻了过去,俯身之时,又回头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莫顿奕昊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佯怒道,“出去叫人来救我,笨蛋!”
“呃……”齐心玉满脸黑线。
是哦,赶紧出去叫人来救他啊,笨蛋!
她咬了咬牙,低头往“狗洞”里钻。
幸好身形纤细,她手脚并用还真的钻出去了。
不顾上满身的狼狈,齐心玉扒着洞口大叫,“莫顿奕昊,我去叫人,你再坚持一下!”
起身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冲里面喊道,“还有,你才是笨蛋!”
说罢,转身就跑。
即将倒塌的柴房里,莫顿奕昊带血的唇角毫不吝啬的勾了起来。
还挺傲娇呢!
这个女人是在担心他吗?
……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救三王子!”
铁险焦急的吼声,传遍了整个驿站。
天刚亮不久,匈奴兵士们睡眼惺忪的赶过来,看到即将坍塌的房子
,瞬间清醒了。
“柴房要塌了,快救三王子!”
“柴房怎么会塌掉?三王子去柴房做什么!”
“少废话,赶紧救人……”
众人乱成一团,七手八脚的打开柴门。
满脸焦急的铁险第一个冲了进去,看到莫顿奕昊的第一眼,他就惊了。
莫顿奕昊以一己之力,承住了整个屋顶的重量,稍有差池,他将被屋顶沉重的砖石砸在
“三王子,你还好吧?”铁险那张黝黑粗糙的脸上满是复杂,赶紧接住莫顿奕昊肩头的木梁。
莫顿奕昊瞬间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渍,冷哼一声,“你说呢!”
铁险看看他身后的墙壁,又看看莫顿奕昊,一脸的不解。
他身靠墙壁,墙壁上又有一个大洞,依照他的实力,根本不用接住木梁,生生挨这一下。
只需要在木梁落下时,借着屋顶坍塌的时机用力推到摇摇欲坠的墙壁,就能全身而退。
三王子一向聪明,怎么舍近求远,偏偏用这么一个笨办法求生?
兵士们呼啦一下冲了进来,紧紧的拥着莫顿奕昊离开。
“轰……”
一声巨响,柴房整个坍塌了下来,飞起的尘土呛的人们连连后退。
莫顿奕昊那双幽深的眸子,在纷乱的
人群中寻找齐心玉的身影。
那个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脸上带着一抹惊恐的神色,两只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慌,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大漠狩猎时,追到无处可逃的一只兔子。
那种无助、惊慌的眼神,让莫顿奕昊心头瞬间一软,他推开围着自己的兵士们,疾步走向齐心玉。
齐心玉也在焦急的寻找,眸光穿过人群,看到阵阵灰尘中,终于有人把翕候殷拖了出来。
“阿殷!”
她心头瞬间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叫了一声,拔腿向翕候殷跑了过去。
莫顿奕昊看着齐心玉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她急切的叫着殷记的名字扑过去,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一瞬,莫顿奕昊脸色狰狞。
他骤然顿住脚步,之前想过去将她一把抱住的冲动,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冰水,瞬间偃旗息鼓。
“阿殷,阿殷,你怎样?”
齐心玉蹲在翕候殷的面前,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检查他有没有被砸到。
简单的检查一番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幸亏莫顿奕昊抗住了唯一能支撑屋顶的木梁,否则,她和翕候殷根本不能活着走出来。
这边儿,铁险跑到了莫顿奕昊的身边,粗大的嗓门一惊一乍的嚷着:
“三王子,你受伤了!啊呀,肩头这么大的伤口!
嘴上怎么也有血?三王子,你还有哪儿受伤了……快叫管事的来,拿药,拿药!”
莫顿奕昊脸上一片阴郁,毫不理会旁人的大呼小叫,伸手推开铁险,径自离开。
铁险一脸茫然,“三王子,你还没上药呢,你去哪儿呀!”
他刚拔腿要追,却被另一个近卫拦住。
“铁乌,你干嘛拉我,没看到三王子受伤了吗!”铁险一脸恼怒的喝道。
铁乌摇摇头,沉声道,“铁险,你没看到三王子脸色不对吗?”
铁险跺脚嚷道,“我管他脸色对不对,他受伤了,得赶紧给他敷药!”
铁乌凛声道,“上一次看到三王子如此脸色,是几年前大妃的婢女踩断了他母妃的手指时……你忘了那个婢女是怎么死的吗?”
铁险骤然一怔,浑身唰的一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婢女受大妃指示,趁着祭祀仪式热闹的场面,故意将他的母妃撞倒在地,还狠狠的踩在她的手指上。
他母妃的小指被生生踩断,当时三王子的脸色,就跟现在的差不多。
之后没几天,大妃的婢女被发现扔在了大漠狼群出没的地方,身上的肉被撕扯的一块一块的,大半个
身体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架。
这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婢女身上的骨头有无数断裂的痕迹,断骨像是被人生生踩断的!
而那些断裂的地方,只能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让人死掉。
可以说,那个婢女是被人踩断骨头以后,活生生丢去喂狼,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狼群吃掉的!
铁险脑海中浮现出那副惨不忍睹的画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三王子又是那样的脸色,这个时候绝对是生人勿近,谁敢上前接近他,谁就是找死!
铁乌撞了撞铁险的胳膊,挑眉道,“你还敢去吗?”
铁险的脑袋瞬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我可不敢惹他……可是,他身上的伤怎么办?”
铁乌无奈道,“三王子身上应该有伤药,他痛了大概自己会敷吧!”
铁险眼睛一瞪,“他哪儿还有药!他的药给那个长公主了!”
“啊?”铁乌一脸愕然。
……
屋子里,翕候殷缓缓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正在低头给自己撒药的齐心玉。
他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其实从莫顿奕昊进柴房,他就醒了,只不过没有吭声,默默的听着两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