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瓷瓶,里面装着满满的黄白色药粉,带着一抹清苦的味道。
齐心玉不觉皱眉,这味道,竟跟匈奴兵士随身携带的伤药的味道一摸一样。
她疑惑的想了想,难道是匈奴管事的,匆忙中将伤药落在了衣物中?
齐心玉眸子一亮,这不是正好!
伤药是数种止血、阵痛、消炎的中药提炼而成,药效自然比只用小蓟来的快。
有了这瓶伤药,一路上不但方便换药,翕候殷也能少受点罪。
齐心玉激动的从小瓷瓶里倒了一丢丢出来,随手摸在脖子上的伤口处,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瓷瓶收了起来。
莫顿奕昊,这可不是我跟你求来的,是你们匈奴人主动送来的,那本公主可就不客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齐心玉不等吉祥如意过来伺候,就急急的起床洗漱,揣好了小瓷瓶去找翕候殷。
翕候殷被挪去了角落的柴房,齐心玉推门进去,被头顶上掉落的灰尘呛的连连咳嗽。
翕候殷昏沉的睡着,并不知道有人进来。
齐心玉从衣袖中掏出小瓷瓶,刚准备给他用上,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
齐心玉吓得手一抖,小瓷瓶失手掉了下去。
“呀!”她只来得及惊叫
一声。
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掉落的小瓷瓶。
齐心玉暗暗松了口气,但抬头看到莫顿奕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又是一阵头大。
这么难得的伤药,怎么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莫顿奕昊在手中把玩着小瓷瓶,眸光扫过她颈间擦着淡黄色药粉的伤口,笑而不语。
还知道给自己用,不枉他费尽心机,还用两件上好的皮毛坎肩“贿赂”她的贴身侍女,才把这瓶伤药送到她的手里!
“还给我!”齐心玉伸手道。
莫顿奕昊挑了挑眉,“不问自取是为盗也,长公主还记得跟本王说的这些话吗?”
齐心玉唇角一瞥,“那是教训你的,本公主自然记得!”
莫顿奕昊一笑,“那长公主怎么还偷别人的东西?”
齐心玉嗤的一声,不屑道,“谁偷东西了,三王子不要血口喷人!”
莫顿奕昊晃了晃瓷瓶,“这是我匈奴人惯用的伤药,我记得没有送给过长公主,那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齐心玉冷哼一声,“好笑!匈奴人里只有你这种伤药吗?
就不兴本公主去买,去捡,去地里挖……反正不是偷你的!
三王子,说话要讲证据,说本公主偷药,拿出证据来,本公主任凭你处置,
不然,就把东西还给我!”
“长公主如此伶牙俐齿,就算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本王自愧不如!”
莫顿奕昊并不打算纠缠,随手将药还给了她。
他来,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在脖子上用伤药!
也不知怎么的,她颈间那个小小的伤口竟让自己惦记了一晚上。
莫顿奕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她雪白的肌肤上淌下一缕鲜血,他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似的不舒服。
就好像一张完美的兽皮,被人不小心戳了一个洞似的,让人心疼惋惜。
他轻易交还,倒让齐心玉有些不适应,怔了一下才将小瓷瓶夺了过来。
和莫顿奕昊交锋数次,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好说话!
如果他要以怀疑伤药是偷的为由,硬将小瓷瓶没收,齐心玉也只能干瞪眼。
“三王子,没什么事儿你可以出去了!”
看气氛有些尴尬,齐心玉干脆直接赶人。
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还是这么小的柴房里,实在是有点别扭。
想到之前被他吃豆腐的经历,齐心玉就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谨慎防范。
“昂……”
柴房外就是马厩,数只高头大马不知是怎么了,在圈里烦躁的跺蹄嘶鸣。
莫顿奕昊的眉
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凛冽,蓦地向齐心玉冲了过去。
“你做什么……”齐心玉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
谁知话音未落,身后破旧的柴房墙壁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莫顿奕昊眼疾手快,一把将齐心玉拉入自己的怀中,来不及躲闪,便抱着她急急的转身。
“砰”
在莫顿奕昊的怀中,齐心玉听到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过来。
莫顿奕昊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拍倒在地上,将她狠狠的压住。
“喂,放开我!怎么回事……”
齐心玉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的挣扎。
忽然,她的额头上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她抬手一抹,竟然是血!
额头上,莫顿奕昊的口中满是鲜血,不等齐心玉反应过来,他快速起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向柴门推去。
“走!”
莫顿奕昊那双深邃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痛楚,声线嘶哑低沉的喝道,“快走!”
“咔擦……轰”
话音未落,莫顿奕昊身后的土墙骤然坍塌,屋顶失去了支撑,土块和木梁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齐心玉根本来不及出去,几根碗口大的木梁就向她的头顶上砸了下来。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一根木粱堪堪砸在她的眼前。
另一根木梁竟然悬在她的头上没有落下来。
齐心玉紧张的抬头,赫然看到莫顿奕昊用他宽阔的肩膀,艰难的抗住了那根木梁!
如果这根木梁没有被莫顿奕昊接住,那她的脑袋就得狠狠的挨上一下,被砸在地上,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齐心玉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你、你还好吗?”
莫顿奕昊眸色一厉,“废什么话,去……开门!”
说着,他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
这个时候了,还凶什么凶!
齐心玉也顾不上跟他回怼,冲到柴门前拼命的拉扯,拉了好几下,柴门却纹丝不动。
她急得都快哭了,回头大叫,“拉不开,拉不开的!一定是外面别住了,怎么办!”
莫顿奕昊的脸色骤然一凛,双手抱着肩上的木梁,艰难的向后移动。
这根木梁一段还斜插在屋顶上,是屋顶唯一的支撑,一旦掉下来,整个屋顶将会坍塌,将他们砸在里面。
他移动到破损的墙体旁,小心翼翼的扭转身体,抬脚向破洞处狠狠踹了两脚,勉强将碗口大的洞扩大了一些。
“从这里钻出去!”莫顿奕昊眉头紧蹙,声线凛冽的催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