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尘如瞪大眼,有些慌乱,“你,我没有催动蛊虫,我没有害你,”
“那只是还没有。”白温初淡淡道。
他转身,朝洞外走去。
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在死亡谷,要想出去,只能杀光谷里所有的人,
他们俩,或是死亡谷里,所有人,都是敌对,
眼下合作,或许是为了对付另外的人,
或是,怕死,和平共处,称兄道弟,面和心不和的算计,
“你回来!白温初,你去哪里?!”君尘如见他走,分明分道扬镳之意,怒喝道。
“若要出去,我们终究会再见,现在,演了几天戏,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白温初朝外面继续走。
君尘如咬了咬牙,拉住他的袖子,“你不准走,白温初,你不准走!”
白温初淡漠眸中闪过愠怒,跟他动起了手,君尘如一惊,忙避开,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裳,
愣了下,
那把,给他杀鱼吃,的匕首,
此刻,竟然是,用来杀他?
他这几天,发疯,把这个他要弄死的对象,
当做母亲在回忆?
他恨,恨透了把他丢进死亡谷的父王,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有亲人,
他满心的仇恨,
一定要活着出去,
他不会让所有人好过,
母亲,母亲,一刀
刀被砍成血肉的,画面,还在他面前,
那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
也是圣地,
他没有想到,他满心仇恨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向母亲一样喂他吃东西,
白温初喂他时,眼中的怀念、痛楚、哀伤,怒恨复杂交织的情绪,和他何其相似,
那一刻,
他懂他,他也懂他,
他们是一样的人,
那一刻,他感觉到,一丝他注定荒芜的人生里,有一丝温暖,
让他,贪恋白温初喂他吃鱼的时光,
他,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所以,他迟迟没有对白温初动手,
可是,向来心狠手辣的他,没舍得下手,
白温初,已经朝他动手了……
他抬起头,看白温初眼中的冷漠疏离,没有一丝称为感情,的情绪,“我目前,还不想跟你自相残杀,等死亡谷的人,都死了之后,
我们之间的生死,再定,
现在,不要再演戏了,王世子,我没心情,”
君尘如心中一痛,
他是心狠手辣,是杀人不眨眼,
但是,眼前这个人,
他真的,是他此刻,唯一,一个没有杀意的人,
“白温初,信我一次,好不好,”他心里痛苦,低了语气,道。
他上个月,在父王,一剑捅穿他母妃腹部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苦苦
求他父王,
他没有,他真的没有推那个妾室,
相信他是无辜的,相信他没罪,
救救他母妃,他母妃不行了,
可是,父王一个字,不信!
反而,在他一次次辩解下,一刀刀砍向他的母妃,
看着面前血水刺目,母亲的脸,都看不清,
他被侍卫禁锢着,挣扎着,空中都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满目猩红,目眦欲裂,
仇恨将他整个人,充斥淹没,
为什么不信他!
为什么!
现在,他知道,他的理由根本不重要,
他那个女人成堆,儿子成堆的父王,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嫡子,
可是,那刻入骨髓的,他想向在意的人,解释,
那人,却丝毫不信的,愤怒汹涌情绪,
让他永生难忘!
白温初冷淡道:“我为何要信你,”他扯开君尘如的手,要离开,
君尘如瞳孔一缩,“你不许不信我,我说了,我没有想害你,就是没有想害你,
谁都可以不信我,你不许不信我!”他怒叫道,
眸一狠,扫过一旁密密麻麻的黑蛊,
从中挑了一只,直接徒手捏爆了那黑蛊,里面流出一滴黑血,
他将那血吞了下去,
刹那,白温初淡漠的眼,罕见的,
看着他,
变了变,
流露出惊讶,
君尘如,
又将那死了的黑蛊,肚子里一只小蛊,
黝黑的大眼睛,坚定,猩红,直直的看着白温初,
当着他的面,直接吞了,
白温初,抿紧的薄唇,动了动,
却没说话,
眼睁睁看着,那蛊虫被君尘如,从心口挖出来,
血水淋淋,流了他半身,
他只痛楚,抿紧唇,闷哼一声,
一点也没在意,把那只黑蛊,丢到白温初脚下:“给你!我说了,我没想继续伤害你,你要是还是不信,那也随便你,
这母蛊,你爱要不要,
现在踩死,
或是以后,拿来对付我,我都随便你!”
寻常直接侵入的黑蛊,会吞噬人的血肉,但是,
将黑蛊精血吞下,在体内,会孕育出新的黑蛊,
这新的黑蛊,会和寄主,共生,不会伤害寄主的身体,
而那只被捏爆的黑蛊,的子黑蛊,随吞下的精血一起进入身体,会对那精血和身体产生感应,
以后孕育出的新黑蛊,也会单纯,以那子黑蛊为母,
过两天,新黑蛊在君尘如身体里,出生后,
新黑蛊,就会和现在,地上这只“母”黑蛊,产生反应,
白温初要是利用母蛊的好,子蛊在君尘如身体里,虽然不至于杀死,孕育自己的身体,
但是也可以将君尘如折腾得够呛,
而那个时候,白温初要杀,君尘如,会容易很多,
白温初淡淡扫过地上的母蛊,淡漠眸子闪过嫌恶:“丑!”
君尘如心口有伤,却抵不上心痛如刀绞,他笑得自嘲,“丑到你了,真是抱歉啊,要是觉得,亲自踩死,脏了你的脚,
那让它,自生自灭吧,”
他直接,离开。
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就要,孕育出一只黑蛊了,
他走出洞穴,苦涩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咬着唇:“君尘如,你以后是不是要,天天做噩梦啊!”
白温初转身,也出去,
走了两步,却鬼使神差,顿住脚,看着地上,那慢慢爬的小蛊虫,
丑东西,
捡了起来,拿在手上,好看精致的眉,
忍无可忍拧紧嫌弃,
薄唇不悦吐字,“丑!”
然后,
抿唇,
收了。
竹屋里,回想起来,白温初,看着竹盅里,这痛苦扭曲的黑蛊,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鬼使神差带回来的,
君尘如应该以为,这母蛊,早死了吧。
“消息传出去了?”白温初散了思绪,放下手上药盅,走出暗室,声音淡淡道。
“传出去了。”
有声,恭敬,从空荡荡的房间传来。
白温初瞧了眼窗外,已经升起红日,天色大亮,辰时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