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床带素酒出门买菜。
杨锦云从小父母工作就忙,长年一个人生活,在外卖还不普及的年代,吃腻了泡面的她被迫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也因为长年买菜,日积月累成就了一身砍价的好本领。
倒是素酒,虽是个丫鬟,却不曾在这厨房中干过活,看见活鱼都没吓得跳出三米远,看杨锦云熟练的同菜贩砍价,眼里的崇拜溢于言表。
她家夫人真的是长的柔弱不能自理,却比多少大家闺秀都要厉害许多。
回到府里,看杨锦云熟练的剁鸡片鱼,素酒更是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快准狠的手法,竟同给大人割肉时有几分像相似。
她家夫人,从前该不会是个厨子或者屠夫吧?
“夫人,这是什么啊?好香啊!”
有人捧场就是好,杨锦云笑弯了眉眼,“大盘鸡,等肉吃完了,拌上面条更是一绝。”
“那这个呢!”
“水煮鱼,鲜香麻辣,保你上瘾!”
跟着打下手的衙役吸溜吸溜口水,眼珠子半天转不开,“我的乖乖,这看起来比福祥居的还好吃啊。”
福祥居?那不就是谢词程给她点外卖的店?
“你们每天都吃那个呀?”
衙役又吸溜吸溜口水,“哪能呀,就上次庆功吃过一次,后来都是伙
房的,每天就一菜,猪肉汤炖大白菜。”
“那得多腻啊。”杨锦云说着,边把小炒肉下锅翻炒。
“可不是嘛,可你说大人就这么陪着我们吃,也不见他腻…嗷!素酒姑娘,你踩我干嘛?!”
素酒狠狠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杨锦云不知不觉滞住了手上的动作,心里有种微妙的酸涩感蔓延开来。
她怎么会觉得谢词程这都是因为给她点外卖点穷了呢……
“大人回来了吗?”
杨锦云状似无意的问素酒,素酒眼睛瞪得老大,疯狂点头,“奴婢这就去请大人!”
“呃…不是啊……”我就是想搞点菜你给他送过去……
然而杨锦云话还没说完,素酒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再一回头,那衙役眼巴巴看着她。
“呃…你叫什么?”
“小的陈小三儿!”
“一起吃吧。”
“那小的可不敢。”陈小三儿说着,眼睛珠子却始终盯着桌上的饭菜。
“总听说大人和猛虎山的事儿,那是什么地方啊?”
陈小三儿哦了一声,“猛虎山是武安县最大的土匪窝,方圆几个村寨都是它的地盘儿,少说千八百号人,打家劫舍的事情就没少干,武安县一连六个县令都还没上任就给截杀了,五年来也就大人顺利上任。”
陈小三儿说
着,满脸都是对谢词程的崇拜。
五年没人管?那整个武安县又是如何运转?
“你少唬我,真五年没人管,武安县不早完了。”
陈小三儿见杨锦云不信还急了,“夫人可别不信,这五年来一直是赵将军跟猛虎山山匪来回周旋,方才护得武安县周全,也是今年新皇上位,又派了大人来做县令,大人与赵将军联手,几次三番打得那些匪徒抱头鼠窜,若不是那些土匪使阴招……”
陈小三儿说着说着,突然就捂住了嘴巴,对着杨锦云嘿嘿一笑,“小的还得当差,就……”
又是这样,杨锦云直觉后面的内容与她息息相关,一把揪住陈小三儿,“吃过饭再走吧。”
陈小三儿疯狂摇头,“小的真有要事在身,再不走那细作只怕要跑了。”
“细作?”
陈小三儿面色一僵,扇了自己个大嘴巴子,他这张嘴哟!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有个不长进的狗东西,为了点蝇头小利给猛虎山的土匪做了内应,大人叫我盯着点儿,又不能盯太紧,他每日午后都要去南市买草料,小的得去盯着点儿,可别是跟猛虎山的碰头……”
谢词程的人不帮她,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也不急于一时,吃过饭再走吧。”
说着,杨锦云拿了
个大碗,给陈小三儿舀了饭,上面厚厚的铺上一层菜,看起来格外丰富。
杨锦云面容恬静温和,边将饭菜摆上桌,“快吃吧,吃完陪我出去走走。”
陈小三儿大口扒着饭,杨锦云已经把菜端回院子,等着谢词程过来。
可过了许久素酒才一脸失落走了回来,谢词程出门办公,还未回来。
做了满满一桌菜,最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杨锦云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浓重的失落感在心间蔓延。
她不在乎等的是谁,只是难过总是什么都等不到而已。
给谢词程留足了饭菜,杨锦云和素酒匆匆用过午饭,便又出门了。
看似闲适的闲逛,却慢悠悠转向南市,不紧不慢吊在了陈小三儿后边。
“南市这边都是些草料马匹,难闻得很,夫人怎么想来这边?”素酒捂着鼻子,显然被这气味折磨的不清。
“我想四处逛逛熟悉一下。”
正说着,杨锦云就顺着陈小三儿的目光追溯到了他所跟踪之人,一个又黑又矮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陈小三儿的跟踪,一双耗子一样的小眼睛左右瞄瞄,挤进了人群之中。
陈小三儿赶忙追了上去,杨锦云紧随其后。
“夫人,那边都是些臭男人,挤得要死,我们回去吧。”
带着素酒终究成不了事,她得想办法让素酒离开才行。
“素酒,你们吃牛肉吗?”
“牛!”素酒皱皱眉,“寻常人家哪里有杀牛的,除非是病了老了,市场上很难寻得的。”
这就好办了。
“我想吃,素酒,南市既然有马匹,肯定也有牛,我们分头找找看,一个时辰后在这里碰面。”
素酒眉头紧蹙,“不行,夫人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杨锦云笑笑,“我自己可以的,只管放心。”
“可是……”
素酒还有话要说,却被杨锦云打断,“快,不然人都走光了。”
素酒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素酒走远,杨锦云将随身携带的面纱戴上,眼睛紧紧盯着矮黑男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为了避开陈小三儿,男人躲进了马场边上的草料堆里,看着陈小三儿一头雾水的离开,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他这笑容还没散去,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随后便没了知觉。
杨锦云半蹲下看这个瘦小的男人,毫不犹豫解开男人的腰带把他捆了起来。
南市多卖牲畜,地面广阔,草垛成堆,是非常好的掩护。
杨锦云把男人拖到一处废弃的驿站,捆在旧椅子上,将嘴巴死死堵上,而后才用水将男人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