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气息吹在耳边,像是羽毛轻挠,酥酥地痒。
宋予笙下意识侧过了头,皱眉看着已经走出厨房的小厮:“你要杀的人,莫不是晋国公世子?”
她嘴上风轻云淡地应对着,身体却开始蓄力准备。此人武功虽然在她之上,但若全力以赴,未免没有机会。
“姑娘误会,你我乃同道中人。”
说完,男子突然揽住她的腰,疾掠而出跟在了小厮后面。
小厮一路端着药碗,走进了赵玉桓的寝屋。
宋予笙被身边的神秘人一路裹挟着,悄无声息地上了寝屋的横梁。
“阁下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放开我?”
男子闻言,垂下那双极好看的眸子盯着她:“我怕姑娘武功不济,掉下去被人发现。”
宋予笙登时气血上涌,她不过就输了他一招半式,竟然被称作武功不济!
就连当年教她武功的人,在她学成之后都不敢这么说!
宋予笙紧了紧拳头,提醒自己任务要紧,过会儿再收拾这个东西。
床上的被褥下,一团隆起的东西动了动,披头散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从露出的半边侧脸,也能看得出脸色极其
苍白。
根据这本书的设定,晋国公世子生来体弱多病,近几年还时常昏迷在床。但后面害得活蹦乱跳的赵玉榜流放边疆,可见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然而……宋予笙皱了皱眉,她想起那天侯府里,马车里冲自己射出来的银针。再看看一身孱弱的世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宋予笙屏息着,以为这一样个人物,对其他人送过来的药物至少会有警惕心。
没想到,世子却毫不犹豫地接过那碗药,仰头就要灌下去!
宋予笙一惊,连忙出手想要打碎药碗。
然而身后男子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将人拢在怀里:“别动。”
就在这一瞬间,晋国公世子已经把药喝干净了!
世子浑身突然抽搐起来,口吐黑血,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给我喝了什么!”
那小厮阴沉一笑:“世子,要怪就怪您身子不好,还挡了别人的路。到了地下,可别怪小的,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世子指着小厮的手指抖了两下,忽然,垂了下去。
宋予笙瞬间火大,只差一点,她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但因为身后男子的阻挠,硬生生功亏一篑!
她忍无
可忍,手肘一用力直接将男子挣脱,在横梁上就要对男子出手!
就在这时,底下的小厮忽然将药碗狠狠摔碎。
“砰——”
屋门被人用力破开,赵玉榜疾步走进来。
宋予笙瞬间收手,再次收敛声息,同时狠狠剜了男子一眼。
赵玉榜面上带着不可抑制地兴奋:“死了?”
“小的刚刚试过,已经没有呼吸了。”
赵玉榜上前,亲自探了探呼吸和脉搏,突然发出一阵瘆人的大笑:“赵玉桓,废人就该死了给我让路!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坐好世子之位……”
赵玉榜的声音戛然而止,狰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冰凉的刀锋架在他的脖颈边,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压着他皮肉下的动脉。
床上原本已经死了的世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世子握着刀柄,一边抹掉脸上的易容,冷酷下令:
“二公子意图谋害世子,拿下!”
“是!”
门外突然闯入一队黑衣银甲的侍卫,腰刀出鞘,刀尖冷锋将赵玉榜包围。
“你……彭山?狗奴才也敢蒙骗我,信不信我让父亲处置了你!来人!”
赵玉榜赤红着眼嘶吼了两声,却发现内外一片寂静,自己的那批侍
卫,完全不见踪影。
彭山想起世子吩咐自己,要让赵玉榜死个明白,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世子一直不动你,就是等到今天,要将你的势力彻底从国公府拔除,二公子,您还是老实点跟我们走,免得还要多受皮肉之苦。。”
赵玉榜想起赵玉桓对待犯人的手段,瞬间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彭山一挥手,赵玉榜便像丧家之犬一般被拖走。
宋予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而且她惊讶地认出来,那个彭山就是前天帮赵玉桓驾车的“车夫”。
屋子底下瞬间空荡起来,宋予笙眯起了眼睛。
该到算账的时间了。
就在她想好第一拳该打在哪能让人痛不欲生时,身旁的男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突然脱力,从横梁上直直坠落下去!
宋予笙一惊,身体快过脑子,先一步伸出手想要将人拉住。
然而,男子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瞬间将宋予笙往怀里一拉,抱着人借力摔到了晋国公世子的那张雕花木大床上!
宋予笙一着落就将人踹开,后退三步警惕地盯着男子:“你到底是谁?”
男子被她踹得又是一声闷哼,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终
于拉下了自己蒙面。
率先让宋予笙注意到的是利落高挺的鼻梁线条,随着他转过头来,宋予笙呼吸骤停。
明明生了一双风流勾人的桃花眼,面部线条却极其明朗冷硬,仿若山巅上结下的冰棱,那眼看向人时,只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像是在万物死寂的雪地里行走时,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可若这眼里染上浅浅笑意时,冰雪初融,耳边似乎响起枝头花苞初初绽开时,那一轻声的“扑”。
“宿主!这是美人计!”狗系统在脑海里亮起警示的红灯。
宋予笙瞬间回神,随即面容一冷,从腰间抽出三枚银针:“受我三针,今日恩怨一笔勾销。”
能当场报的仇绝不拖到明天,这时宋予笙的原则。
男子闻言却邪笑道:“你口口声声要救国公府世子,可本尊在你眼前,你却要伤他么?”
宋予笙怀疑的眼神将这人上下扫视:“你是国公府世子?”
赵玉桓运行内功压下体内翻涌的毒性,挑眉:“姑娘似乎不信?”
“信如何,不信如何?”
“信了姑娘便救我,不信……”
赵玉桓突然靠近,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便走不出晋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