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殿下眉梢淡扬,慢声问了一句:“惹什么事了?”
北邈道:“他今日断的案子,判两人和离,竟然让那妇人拿走了夫家一半的家产。这等事情,夫家如何能容忍?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断案的。加上那妇人的弟弟,又是京兆府的衙役,故而有人把白慕歌,告到了吏部,说他徇私枉法!”
玄王殿下倒问了一句:“且说说怎么回事!”
以玄王殿下对白慕歌的了解,那小子,可不是徇私枉法的人。
北邈很快地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儿,都跟玄王殿下说了,说完之后,他接着道:“此事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百姓们都说判得好,但是……也有不少人,站出来说判得不对。
其中权贵跟富人们居多,就是周雄一家不去告白慕歌,不少宛如惊弓之鸟的富人们,都去找自己相熟的官员朋友们,表达了对此案的不满。
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们,这但凡富贵人家,谁家没个三妻四妾的,白慕歌这个案子这么一判,难免就使得这些人,开始担心,万一自己未来,跟家中的夫人闹了矛盾,要和离,那是不是带走妇人的嫁妆不算,也要分走一半家产
。
是以,最终这事儿沸沸扬扬的,不少大人准备联名在陛枉法,没按照律法办事。”
令狐悦轻嗤一声,眸中带了几分嘲讽:“世人常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本王看,穷人之中良善的不少,富人之中为富不仁的,也大有人在!此案,从公理良心,都该这么判。本王看这些要联名告白慕歌的人,没一只好鸟!”
北邈:“……”
殿下,您变了,以前这种大气凛然,还有点义愤填膺的话,您是不会说的,您不是我伺候了多年的那个殿下了。
就在这会儿。
令狐悦又问了北邈一句:“应该也有站在白慕歌那边的吧?”
北邈:“的确也是有,一些为官清廉,跟家中夫人关系和睦的大人,都站在白大人那边,一些乐善好施的富人们,也同样觉得判得好。只不过今日这个案子,还是触碰了诸多权贵的利益,区区一个白慕歌,担不起!”
北邈也是不明白了,这白慕歌怎么这么能耐,啥事情不能办,这小子就办啥事儿,周雄这个案子,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吗?
这小子也不想想
,这次这么判了,这会让多少人,会因为担心自己的财产,坐立不安。
令狐悦沉吟片刻,慢声道:“你去办点事。”
北邈听完吩咐,脸色黑了半晌,说了一句:“是。”
……
京兆府。
白慕歌听完了李毅焕的话,开口问道:“这就是说,本官这一次,捅了马蜂窝了?”
李毅焕:“是的!小的看见不少人,都在京城奔走,说您的不是。有站在您这边的,也有站在周雄这边的。小的还打听到风声,不少大人打算明日,联合弹劾您!”
白慕歌点点头,慢声道:“无妨,你且出去站岗。”
李毅焕:“大人,您不担心吗?”
白慕歌乐了:“担心有什么用?本官担心,他们就不告了吗?本官担心,该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本官有功夫担心,不如办点正事儿,倒是你姐姐那边,你且让她不要太担心,本官相信陛下圣明,一定不会听信谗言的!”
最关键的是,她背后不是还有玄王大佬吗?她对自己抱的大腿,充满了信心!
李毅焕:“是!”
……
晚上。
朝云轩。
京兆府上下,都在此地胡吃海喝,户
部的两位侍郎,每每看见着他们点一道硬菜,两个人都痛苦地闭上眼,长叹一声……
虽然说他们已经是这样的官职,平日里也不怎么缺钱。
今日要花的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并非是要命的数目,但是作为高官的他们,都深深地认为,自己宝贵的银子,那都是应该花在刀刃上啊,花在京兆府上下,这些毫无意义的人身上,算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并排坐着。
心情本来就已经很沉痛,京兆府的人还没有眼力见,上来给他们敬酒。
偏生的,他们也不知道,白慕歌跟玄王殿下的关系,到底是好到何处了,所以眼下也不敢发作,也只好陪着笑,尴尬地喝下,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跟青楼里面,卖笑陪酒的女子,没有差别。
然而……
青楼卖笑的女子是挣钱的,他们两个还要花钱!
呸,呕心!啥也不是!
倒是这个时候,右侍郎看着左侍郎,小声安慰了一句:“这白慕歌也高兴不了几天了,不少大人们,都准备联名弹劾他!他也是胆子大,周雄的案子竟然敢这么判,也不想想这会触犯多少人的利益。”
左侍
郎含泪道:“但是白慕歌就算是要不高兴,那也要明日才不高兴,而我们二人,今日就已经很难受了。”
右侍郎:“……”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京兆府的这伙人,是知道今天晚上要来朝云轩用饭,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吗?这伙人惊人的食量,真的让他们二人崩溃。
饭吃完了之后。
白慕歌起身,对着两位侍郎,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人招待!”
两位侍郎:“白大人不用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行了,吃饱了快滚吧,你们的感谢,我们二人不需要!
白慕歌带着衙役们,再次见了一个礼,一伙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喝得有点飘飘然的王伦,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感叹道:“我发现自从跟了大人,我们手头富裕了,还能吃香喝辣了,人生仿佛已经到达了巅峰。”
平日里胆小的李展,也醉醺醺地接了一句:“是啊,幸福来得不真实,仿佛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帮助他们,上了巅峰,又上了高。潮,并听到了他们感叹的两位侍郎:“……!”
能不能闭上嘴,快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