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这两日钟爱月色,她握着匕首,端详着匕首上的银光,一下下地朝着空气劈去。
练累了,她便靠坐在红漆栏杆上,双手抱膝凝着月色,模样带着几分脱俗的恣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楚乐下意识地抬眸,冷不防就被满身酒气的元夜寒撞入了怀中,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栏杆,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听的元夜寒眉心一拧,又迅速跌入了湍急的热流。
楚乐怔了怔,回过神儿来,一看见了钻入自己怀中的元夜寒,顿时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毫不留情地推了开来。
元夜寒的反应神速,他单手扣住了楚乐的手臂,高举着贴着栏杆上,另一只手环绕过楚乐腰肢,整个人亲昵地贴在了女人胸前,拢紧了她身子后,讨好似的摩挲着她的颈窝。
“元”
“救我”元夜寒隐忍着那股子炙热,他觉得,他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楚乐一怔,又听耳旁的男人喑哑道:“我被沈容烟下了春药,救救我我不想不想对你”
一时间,楚乐的眉梢微微一挑,她倒是没想到沈容烟会用这一招,本以为她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
楚乐挣脱了元夜寒的束缚,眼看着元夜寒要失去理智,利落地擒住了他的下巴,给了他清脆的一掌。
“醒过来。”
楚乐厉声道,见元夜寒神色仍旧有
些迷离,给了一掌,“再清醒点,不然别怪我为了防身,直接杀了你。”
元夜寒难得找到了几分理智,楚乐扯着他进了沐浴的地方,指着浴桶道:“跳进去。”
里面还有剩下的洗澡水,此刻已经全凉了,凉水能抑制住元夜寒体内的春药。
元夜寒迷迷糊糊,脑海中只剩下楚乐的声音,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
是真的跳了进去。
连水花都炸的老大。
楚乐一脸不悦地拧眉,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袖,她怀疑这春药有降低智商的妙用。
楚乐深吸一口气,她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有要出去配药的意思。
虽然她有更好的办法,可元夜寒之前那么对她,她怎么可能让元夜寒好受?
就让他在凉水里泡着吧。
当然了,楚乐坐在这里可不是因为关心元夜寒,她只是担心元夜寒从里面跑出来而已。
好几次元夜寒想要从里面起来,都被楚乐一巴掌呼了进去。
“老实在里面呆着!”
楚乐凶巴巴地说着,她盯着水面,见元夜寒有一点要逃离的意思,她就立刻按住元夜寒的后脖颈,冷声道:“不想解开春药了?”
这时,元夜寒就会乖巧地泡在水里面,楚乐被他这模样逗笑了,眉目柔和了不少。
待他稍微清醒点时,他总算是反应过来,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被戳穿了心思,楚乐也不急,硬生生扯出一抹笑
,气死人不偿命道:“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你可别不识好人心,你要真是觉得不奢华,我可以给你来点花瓣。”
她提起了花篮子,问:“要玫瑰花瓣还是桃花?这些都是我用剩下的,你随便挑。”
“哦对了,不光花瓣是我剩下的,洗澡水也是,毕竟换洗澡水也很浪费时间,还是先救人要紧。”楚乐笑的越发放肆,“当然了,我告诉你不是为了气你,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
元夜寒刀削的面庞闪过一分了然,薄唇扯起,勾出了一抹玩味的弧度,楚乐暗道不好,她刚转身要走,却被元夜寒一把扯进了浴桶中。
完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元夜寒优雅至极地靠在了浴桶旁,足足比楚乐高了半个身子,压倒性地俯视着楚乐,眸光深邃却也清明,盯着楚乐狼狈的小脸儿,笑道:“不是为了气我?”
楚乐现在满脸都是水,根本睁不开眼睛。
只听元夜寒在她面前呼着凉气。
“鬼才信。”
紧着,元夜寒就按住了楚乐的肩膀,意欲将她压进去报复,楚乐慌乱中捉住了元夜寒的手,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可就在这一瞬间,元夜寒怔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么冰?
外面分明热的不行,饶是她刚掉进浴桶,手也不至于这么冰。
光是他握着,都觉得冷的彻骨。
元夜寒眸光闪过几分凌冽,直接把楚乐从浴桶中
拎了出来,大掌捞了件外衣披在了楚乐的身上,沉声道:“你的手为何这么冰。”
楚乐趴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她勉强睁开双眸,定定地看着元夜寒,“还不是拜你所赐?”
若不是他指使沈容烟那么打自己,她也不至于身子亏到这个地步,根本暖不起来。
元夜寒双眸危险地眯起,“因为那点事,你埋怨本王到现在。”
“不出意外,我得记一辈子。”楚乐道。
元夜寒的心,仿佛被压了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既然这么埋怨本王,刚才何苦救本王?”
楚乐丢掉了元夜寒给她披上的外衣,这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她抬眸,笑着反问道:“不救你,难道等着你睡我?”
元夜寒眸光一沉,瞬间没话讲了。
这话说的倒是对的,若是楚乐不救自己,他真的很有可能当场就把楚乐办了。
“你就这么不喜被本王睡?”元夜寒干脆直白地问,眸光直逼楚乐内心。
楚乐轻声地笑了起来,她双手环胸,一副洒脱的模样道:“元夜寒,我不要二手货。”
话落,楚乐潇潇洒洒地离开了此地,元夜寒被留在身后,陷入了深思。
二手货
那是什么意思?
四周静了下来,元夜寒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想到了给自己下药的沈容烟,眼底掀起了几层阴鹜。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了清欢
院,沈容烟还以为他是想通了,不曾想,元夜寒说的第一句竟是:“本王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给本王下药!”
沈容烟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无助地摇头,“我只是想嫁给你,我有什么错!”
沈容烟不知悔改,还想要抓着元夜寒的袖子贴着他,元夜寒再三警告,沈容烟仍旧听不进去。
最后,元夜寒彻底震怒,毫不留情地将沈容烟丢在地上,厉声道:“本王,再无娶你的可能!”
后来的一切,楚乐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从那一晚后,沈容烟已经彻底将元夜寒推走了。
沈容烟,已经不再是元夜寒心尖尖上的人了。
这对于沈容烟来说,简直是一个噩耗。
可她却不知,等待她的,还有最后一个礼物。
准确地说,这份礼物,是楚乐一并送给她与元夜寒的。
元夜寒整整两日未回府,第三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楚乐支开了窗子,锁艾呼了一口浊气,盯着面前的纸张,犹豫道:“王妃娘娘,写完了。”
楚乐点点头,她的字不好看,所以让锁艾代笔,她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再写一份吧。”
“写一份一模一样的么?”锁艾问。
楚乐走过去,道:“替元夜寒写一份。”
锁艾震惊不已。
楚乐拍了拍锁艾的肩膀,捻着信封拿了起来,轻轻地笑了。
那信封上写着娟秀的两个字。
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