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怎么回事?”李知惊呆了,印象里的莫渊有张英俊白皙的脸,可现在的他,半张脸肿了起来,眼角和嘴角都带着淤青。
莫渊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行礼。
李知从桌子后走出来,将他搀扶起来,走近了再看那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他张了张嘴,猜测道:“和人打架了?这怎么弄的?”
“谢皇上关心。”莫渊客气的道:“不过是微臣不小心摔倒了弄到的。”
李知冷哼了声,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吗?这伤如果是自己摔的,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朕要听实话!不然就治你欺君罔上的罪名!”他故意压迫他说道。
莫渊僵着身子立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李知也不急了,只用那双眼睛盯着他,终于,强大的气场,让他不由得低下头去。
李知心下了然,微微扬了扬眉,就听见他沉沉的开口:“在军营里弄的。”
“怎么弄的?”
“和人切磋武艺时,技不如人。”
“哦。”李知有点火气,不过身为帝王的冷静克制,让他并未表现出来半分,他坐下来,继续问道:“和谁切磋的?”
“梁大将军。”莫渊沉默片刻,才说道。
李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梁大将军是徐语安的人,苏敬出事,都是他私底下做的小动作,徐语安或许曾许给他正将的位置,不然他不会如此卖力。
他在军中做了多年副将,颇有威信,对士兵和布防也都相当熟悉,徐语安有意让他继承苏敬手上的兵权,而李知恰好借此机会,想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故而特意空置着正将的位置,恐怕将莫渊送到军中的举动,已经让对方猜出了他的意图,所以才对莫渊持有敌意。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莫渊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表情很寡淡:“就是正常切磋,当时士兵们都在,是微臣多年不在军中,疏于练功罢了。”
既然是正常切磋,就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
他现在满脸都是伤痕,顶着这张脸出去,不是要让人笑话吗?
李知身居高位,岂能看不懂他们
这个梁将军委实有点过分!
莫渊现如今的确没什么背景,莫家全部战死之后,只有他这么根独苗,就算认识一些军中的人,恐怕都解甲归田了。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被他钦点的,梁将军如此做,是不是
不把他放在眼里?
难道他觉得背靠徐语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李知咬着腮帮子,心思百转千回。
他觉得,他平时表现的太过软弱,纵容徐语安的许多行为,才会导致这样的场面。
或许这才是个开始,长此以往,时日一久,不仅军中没有他的人,就连朝堂上的文武群臣,可能都不把他当成帝王。
他惊觉徐语安的势力太大了,后悔自己应该更早一点采取行动的。
李知下定了决心,不管徐语安有没有把持朝政的想法,他都得提前预防,他可不想当个傀儡空架子的皇帝。
“军中情况如何?”他暂且压下这件事,问起正事来:“朕让你私下里摸清的布防,你摸的怎么样了?”
“在这里。”莫渊从怀中取出一张图:“这是微臣亲手绘制的,应该是目前最全面的。”
“很好!”李知面露喜色,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能力与忠心,都不曾让他失望:“军中的大将呢?都是谁的人?”
“这个在这里。”莫渊又递上一封奏折。
李知凝眉认真看起来,越是往下看,越是触目惊心,原来在他不曾发觉的时候,徐语安做了这么多。
“母
后的人数量如此之众?”他声音微颤。
莫渊颔首以示赞同:“军中都将太后与圣上视为一体,太后的人,也是我们的人。”
“呵!”李知朝他摇摇头:“还是有差别的。”
本来他也像他一样天真单纯,认为和徐语安不分你我,然而当朝中那些大臣,都不直接听命于他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主子终归是徐语安。
“苏家虽然不在军中,不过他们的人,也不算少。”李知继续往下看,慢悠悠的说道。
莫渊回答:“大军本就由苏家管理,苏敬才不在军中半年有余,之前部下众多,有苏家的人不足为奇。”
“你认为这些人可否拉拢?”
“自然可。”莫渊上前一步:“微臣虽然与苏家是死对头,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苏家的忠心,这些部下都是苏家的,想来也是有着像苏家一样的忠心,若属下,不,最好是陛下与他们秉烛夜谈,相信他们都会为陛下所用。”
李知阴沉的脸上,总算带上些许笑容。
他的手拍在桌子上:“好!朕也这么想,朕会择日找他们一一喝茶,这样的话,你在军中,也不算是孤立
无援。这上面没有安王的人?”
“微臣的调查兴许不全,不过,安王从回京后,就没有什么几乎接触军权。”莫渊提醒道:“先帝在世时,从不会让他接触这些,微臣的建议是,以后陛下也尽量避免让安王有机会接触到军权。微臣知道,您与安王兄弟情深,安王对您忠心耿耿,所以,为了让这份兄弟情得以长久,就要提前避免。”
他压低了声音道:“安王是个危险的人,不如慢慢将他边缘化,让他做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那是最好。”
这些话,就算莫渊不说,李知心中也有数,但他说了,李知对他的好感,立刻又深几分。
就冲着他能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他立刻把他完全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他沉吟着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朕会慢慢筹谋。”
莫渊从皇宫中出来,回到了莫府,径自直奔书房,门刚推开,果不其然,看到正对面的座椅上,有位邪戾华贵的男子。
他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起吧。”李潜翘着二郎腿,从袖中取出一管药膏,隔空抛给他:“让你白挨了顿打,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