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智多把赋税的事情安排好,开始安心等待京城的官员。
他其实还想去找沈随风再说道说道这件事,然而次次递了帖子,都被他拒绝了。
果然是个无情的男人。
当初还是他找上门要谈合作,现在达到自个的目的了,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没见过比他做的更绝的!
杜智多在夀春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在整个江南地区,都是排的上号说得上话的角色,鲜少有让他屡次碰壁的。
他到底心里不痛快。
不见就不见,合着他还上赶着了?
平日里他给沈随风面子,无非是因为他是官他是民,可不是因为他怕他!
他有什么可怕的啊?
两个人都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呢,他不会拿他怎么样,除非赌上自个全家族的性命与前途。
杜智多没在想沈随风这茬,只不停的派人去追问京城里面的动静。
终于在两天后,得到了消息,然而却让他大惊失色。
京城那边说李潜一直都待在王府养病,根本没有离开过府邸,世间上人有相似,这次打捞上来的尸首,是个误会罢了。
“不可能!”杜智多着急上火的一下子蹦老高,咬牙切齿的道。
他再也
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转圈。
本来笃定无比的认为,钱序就是李潜,现在他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难道李潜真的待在京城?
毕竟消息是从皇宫里传来的,没人会比李知更明白他的行踪吧。
不对!
杜智多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这个认知,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抽丝剥茧——
李潜是皇帝的亲弟弟,历来就是他的眼睛他的刀,此番来江南,没准就是为了赋税减少的事情来的。
赋税是大越的大事,他为李知办事,李知肯定会为他打掩护。
李潜身份尊贵,在朝中占据着非常微妙的位置,他现在骤然离世,对本就才刚刚勉强站稳根基的李知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知之所以帮着隐瞒,无非是为了稳定自己的统治。
没错!
肯定是这样!
所以前不久在夀春的人就是李潜!
他不可能认错,那张脸举世无双,独一无二,除了他,还能有谁拥有呢?
他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沈随风,李潜与他是情敌关系,怕是李潜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出来。
呼——
杜智多长长的呼出口气:“不可能的,他们在撒谎,他
们在隐瞒李潜死了的消息,李潜一定不在京城。”
“可那具尸体,确实是咱们照着李潜的模样找来的。”川山眼观鼻鼻观心,说道:“会不会是,李潜活下来了……”
“不!”杜智多猛烈摇头:“那么大的洪水,怎么可能活下来?而且他要是真的还活着的话,这会儿就不应该在王府养病,而是亲自现身辟谣。所以我猜测,来夀春的人是李潜,被大水冲走的人也是他,他现在肯定死了,京城来的消息那么说,就是为了不让时局太动荡,但你且走着瞧吧,用不了一段时间,李潜死了的消息就会被是捅出来。”
强烈的不安,让他脑子越发清晰。
杜智多深吸口气:“咱们京城不是有人吗?传播李潜死了的消息,让他们闹起来,必须逼着李潜现身,我看他这场戏怎么唱的下去!”
川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经意的提醒:“公子大可不必这么做。”
“你说什么?”杜智多不解是:“我不这么做,整个府邸都要遭殃!”
“我看是公子糊涂了。”川山不疾不徐的解释道:“既然您已经坚信李潜死了,没必要再叫京城里面的人多此一举,真要那
么做的话,得罪的可是当今圣上,万一被查出来是我们的人,将李潜已死的消息捅出去,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对!”杜智多突然惊醒,心跳的突突的,他可不敢跟皇帝作对!
川山观他神色,继续道:“公子最开始要除掉李潜,不就是因为他知道咱们赋税的秘密吗?他死了,自然不会把您做过的事情捅出去,现在知道那个秘密的,就只有……”
“只有我和……”杜智多恍然大悟,兴奋之余,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硬生生憋住,无奈被一口气呛住,狠狠的咳嗽起来。
川山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遗憾,还是装模作样的上前,递上一杯茶:“公子别激动,喝口茶缓缓。”
杜智多端起茶杯,猛的灌了两口,才继续道:“李潜肯定死了,肯定死了!他不可能那么命大的!”
川山只低头不语,他在心中默默数了几个数,不出所料的听到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那报信的小厮跑的特别快,冲进屋子里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杜智多本就烦躁,见状呵斥道:“跑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赶着去投胎吗?在若是冲撞了本公子,今天晚上就给你
上坟!”
小厮也是刚得了京城的消息,一心想来赶快传信,平白挨了一顿骂,整个人迷茫又无助。
他哆哆嗦嗦的道:“回公子,京城那边又传消息来了!”
“什么?”杜智多惊讶,当即顾不得生气了,身子前倾,着急的问道:“说了什么!”
“那边说七王爷李潜被惊扰了,听说夀春找到了他的尸首,决定是亲自来看看,他自个的尸首长什么样子!”
“啊?”杜智多好不容易才落到凳子上,这会儿又跳了起来:“谁要来?王爷要来?”
“是……”
他一个趔趄,差点翻了过去。
川山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口吻关切,细听之下却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笑:“公子,您可当心点!”
杜智多惊魂甫定,他索性站起来,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惊雷般震的让他头脑发昏,一片空白。
“我当心什么啊!”他拍了拍自个脸,啪啪作响,腾的龇牙咧嘴:“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可是李潜……”
“公子,看来这李潜还真是命大,他既然敢亲自到夀春来,没准这回又活下来了!”
杜智多气急败坏,像是无头苍蝇般:“他活下来,死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