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这问来问去,总是转移话题,还没说到底同不同意呢?”苏漾眨眨眼:“老人家出山坐镇,生意才能红火,您想想啊,让更多的人品尝到美味,不是件幸福的事情吗?民以食为天,老爷子您有这手艺,就该名扬天下啊。”
仲纹早在陈永明转述她的请求时,就动心了,眼下苏漾会做事,台阶都铺好了,他稍微拿乔下,就顺势而下的道:“哎!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罢了罢了,同意你便是了,省得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
他又胖又白的肥手,轻轻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店铺的事情,等你弄好了再来麻烦我老头子吧。”
“店铺啊。”苏漾朝着李潜看过去,见对方又抿了口酒,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尽在掌握之中,她立刻底气十足的道:“你就放心吧!只要您肯出马,其他都不是问题。”
“恩。”仲纹看看已经喝的半醉的卜刀刀,朝苏漾提醒道:“小姑娘这棵摇钱树你可得看好了,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
苏漾一把将醉醺醺的卜刀刀拉身边,揉揉她的脑袋:“这可不只是摇钱树,我
还把她当妹子看呢。”
酒意上涌,她鲜少表露情感,只言片语落在卜刀刀的耳朵里,真切又虚幻。
一直到夜色浓沉,众人才辞别离开。
白昼带了手下,将那些醉酒的人,逐个送回去,陈永明带着仲纹离开,许子沂喝醉了酒,趴在椅子上闹着不走。
她撒起酒疯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苏漾看她这样,送回许府少不了一顿骂,索性叫人去送了个信儿,决定带许子沂回府过夜。
“起来回去了。”她扒拉开她的手,轻轻一提,她就站了起来,只不过站不稳,半个身子全趴进她怀里。
许子沂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上手就要朝她身前抓去,被李潜眼疾手快的拍掉了她的魔爪,她脑袋拱了下,奇怪的道:“李瞳!你这个狗男人!你的胸怎么又大又软了?”
“……”
苏漾提拎着她的头,让她站直,嫌弃的道:“许子沂,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丢这里了。”
她力气大,钳制她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见许子沂暂时被她吼的安静下来后,她回头让商星沉带上卜刀刀,一行人往府上走。
卜刀刀也喝了点酒,走路不稳,时不时的往人身上栽
,突然,商星沉没抓稳她,小姑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商星沉要去扶她,她哈哈大笑出声,赖着不起来。
许子沂莫名跟着笑,两个醉醺醺的酒鬼,在昏暗的街道上,笑的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嘎嘎咯咯的此起彼伏。
苏漾脑袋疼,许子沂浑然不觉,像卜刀刀那样,一下子坐地上,似乎觉得不过瘾,甩开苏漾的手,开始在地上打滚。
“……”
三个人齐齐无语的看着两个酒鬼。
许子沂比卜刀刀疯,卜刀刀还保持着点清醒,她托腮看许子沂打滚,啪啪的鼓掌叫好。
苏漾拦不住,索性不拦,他们围观了许子沂滚来滚去,等她终于不滚了,坐起来,挠了挠头,嘟囔道:“有点疼。”
这下苏漾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子沂生气的瞪过来,在看到商星沉的时候,咦了声,她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到商星沉跟前,仰头盯着他看。
恢复记忆后的商星沉,眼神犀利,除了在卜刀刀面前没那么毒舌,对其他人都恨不得用语言戳死对方的,他个子高,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许子沂,用鼻孔朝她无声哼了两下,懒懒开口:“做什么?”
“你……”
她打了个酒嗝,熏得商星沉皱起眉头往后退。
许子沂不允许他逃,立马捏住他的下巴,紧跟着缠上去,两条赤赤的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圈,不由分说的趴上了他的后背。
商星沉厉呵:“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许子沂把脸压在他肩膀上:“就不下!得儿驾~马儿快跑!马儿乖!马儿快快跑!”
商星沉作势要把她丢下来,许子沂胳膊勒的更紧,他差点喘不上气儿,连忙作罢,刚准备再度呵斥她,他的发髻就被她抓在了手里。
她像是抓着缰绳那样,拽着他的发髻冲锋陷阵。
苏漾乐不可支,被商星沉盯得有些害怕,才上去劝说,可许子沂这回耍酒疯了,谁劝说都不管用,硬是赖上了商星沉。
“没办法了。”苏漾耸耸肩:“你背着她吧,我来照顾刀刀。”
商星沉冷着脸点点头,他并不想背这个疯女人,但他更不想就这么被她勒死!
等她明天酒醒了,他要给她下毒,各种缺德的毒都在她身上试一遍,让她尝尝他的厉害!
苏漾背起卜刀刀,一行人继续前行。
秋意在深夜时分,总是更显浓郁,晚风温柔吹过,凉意吹散
了些许的酒意,卜刀刀清醒了些,睁眼就看到了走在她身侧的李潜。
男人身量颀长,气度不凡,漆黑狭长的眼睛,目视前方,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邪戾又淡漠。
月光照过来,公子如玉,但他上挑的长眉,紧绷的下颚,又让他像是把出鞘的刀。
他很危险,危险到只是看着他,她就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这种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隐约知道是什么,所以更加慌张,尤其是李潜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朝她看了一眼。
只是很淡很短暂的一眼,她紧张的后背都出了汗。
他的眼底如冰封的霜,终日不见阳光般的难以融化,她迎着望过去,又被那抹浓沉的黑吸引,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李潜没说话,也没停留,恰巧苏漾不知说了什么,他冷冽的眉目如融化了霜雪,温和的笑了笑,附和着答起话来。
他们说了什么,卜刀刀无心去听,她觉得愧疚,觉得羞耻,觉得难堪,甚至还有些害怕。
这种隐秘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根本毫无知觉,当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长成一大片了,她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