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昌其当场手足无措。
他仔细琢磨着话里传递的信息,还是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说他很狂?要跟他比比谁更狂?
这是什么奇葩的理由!京城人果然肆无忌惮,随便什么理由,就可以把他给绑了起来!
要是搁在闽州,他的确是最狂的,不可能有人比他还要嚣张狂妄,可这是在京城,他一点都不敢乱来。
京城是什么地方?
是大越朝权贵最多的地方,是随随便便在路上,挤一挤就能撞到个三品大官的地方!
李融特意交代过他,叫他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京城不比闽州,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分的好。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要安分些,才将翻腾的怒火忍下去。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郑昌其笑着回答白昼:“哈哈哈!大侠说笑了,我不狂,我是怂货!一点都不狂!能不能放我回去啊?”
他把态度放的很低,然而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拒绝:“不能。”
“可我真不狂。”
“有人说你很狂。”白昼面无表情:“我们就想见识见识,你也别怕。”
他能不怕吗?
他们一个个手持长剑,面沉如水,眼神犀利而凶狠,而他像只鸡仔一样的被架着绑着,连被送到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能不害怕?
万一要是把他送去煮
了剥了可怎么办!
强烈的恐惧,让他的笑容渐渐凝滞。
他还有很多钱没有花完,还有很多女人没有睡,那个老鸨还没吃到嘴里,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送了性命啊!
郑昌其见对方敬酒不吃,索性变了脸色,他恶狠狠的道:“你们把我放下!我不跟你们去!你们主子想要见我,就让他来找我,放开我!放我下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吗!”
“郑公子果然很狂。”白昼讥笑道:“希望您能保持着这份狂傲,一直到最后。”
“别他妈跟老子废话!说话阴阳怪气的,你他妈吓唬谁呢!老子在问你话呢,你听没听到?”郑昌其啐了口,一口痰吐出大老远,继续凶狠的骂道:“你们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狗!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九王爷李融!你听说过九王爷李融的名声吧!到时候保准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是识相的,现在立刻把老子放下!老子可以饶你们不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是再晚了……”
“你是说九王爷李融?”白昼不等他说完,冷笑着打断他:“贤妃的儿子李融?”
“对!”
“啊……他啊。”白昼啧啧道:“有个消息忘记告诉你了,李融被山匪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现如今自
顾不暇,没空给你撑腰。”
什么?
怎么可能?
“你们在骗我!”郑昌其暴跳如雷,李融可是他在京城的靠山,他怎么可能被山匪打?
他摇摇头:“不!不可能!你们在骗我!放我回去!我要回王府看看去!”
“先见过我们主子再说吧。”白昼被他聒噪的叫声,吵得有些烦闷:“你最好安静点,我的脾气也不好。”
他说着将长剑嗖的一声推出来,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就在距离郑昌其一寸远的地方,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似乎微风一吹,那长剑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还乱叫吗?”白昼平静的问他:“恩?”
“不…不了。”郑昌其很识趣。
“还想跑吗?”白昼又问。
“不…不想。”他不敢摇头,不敢大声说话,颤抖着嘴唇道:“不跑了。大侠饶命。”
事到如今,局势不乐观,任何生路都被堵死,他知道他逃不掉。
出了美仙楼,郑昌其被塞进了一辆马车,他们没有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因此他可以看到,马车在闹市中行进。
有窈窕的姑娘从车前经过,他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又有响亮的吆喝声就在耳边响起,差点没把他耳膜震穿。
郑昌其暗骂不已。
他看了会,发现他们似乎是朝着他熟悉的地方而去。
该
不会是去赌场吧?
难道他在赌钱的时候,得罪了什么大哥吗?
不对啊!
他就在胜记赌场赌过,而且都是从李瞳那里赢得钱,李瞳早就去柳州了,总不会找他的麻烦吧!
正要暗自庆幸,他想到了胜记赌场的下场,以及久居深宫被李融提到过无数次的,小心眼的女人——当朝皇后周声晚。
难道是她请他过去?
完了!
周声晚肯定会生吞活剥了他!
“还不下车?”他在胡思乱想期间,白昼打开车门,不悦的看着他:“闽州第一狂,等着人请你下车呢?”
郑昌其不理会他的话,只盯着面前的牌匾,疑惑的道:“怎么来赌场了?”
“让你问话了吗?”白昼嗖的又把剑抽了出来,吓得他连连摇头。
他随后被带到了一间包厢,见到白昼口中所谓的主子后,他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单单是对方阴鸷冷漠的眼神,都把他吓得够呛。
这样一个出色的、气场强大的、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角色,他还真是印象深刻!
郑昌其知道他是谁,因为知道,所以更害怕!
“七……七王爷!”他下意识的腿软:“小的见过七王爷!您…您找小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坐下。别怕。”李潜安抚着他,可他面上的表情很冷酷,郑昌其
连肩膀都紧张的缩了起来,他哆嗦着:“王爷…您说。”
“最近本王手头有些紧张,想跟你要点钱花花。”他开门见山:“先前你赢了李瞳不少银子,有很多都是李瞳挪用公款输给你的,本王现在,想把那部分的钱给拿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
他跟他要钱,明明是理直气壮的口吻,最后偏偏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他觉得怎么样,重要吗?
郑昌其听过李潜早年的一些行为,想到仍心有余悸,他不敢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想了个说辞:“不是我不愿意交还回去,而是那笔银子,我早就花完了……你也知道,赌场里面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多少银子都不经折腾就没了……”
“这么说,你手上没钱?”李潜听明白了,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的是…真没钱啊!不骗王爷您啊!”郑昌其哭丧着脸,口吻真诚的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这样啊。”李潜拖长了声音。
他手中执着一把折扇,慢悠悠扇了几下之后,忽然将折扇收好,对着他的脸啪啪拍打着,说道:“没钱没关系,这里就是赌场,你不是喜欢赌吗?等下好好赌,只准赢不准输,本王接了土改的差事,无奈缺少银子,本王欠多少,你就给本王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