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武帝少年的时候,对闻家颇为欣赏,觉得闻家的大臣都很有铮铮铁骨,对着天下第一人,都敢直言不讳。
他们是世间真正大英雄真豪杰。
可当他成为皇帝,最怕就是闻家,闻家的老头闻桓,脾气暴躁,嗓门又大,一开口就像是在和人吵架,整个朝堂都是他的声音。
他有理由怀疑,他就是凭借着大嗓门让他屈服的。
好不容易等到闻桓告老还乡,换上了他的儿子闻储,越武帝高兴极了,心道可算送走了位难缠的角色。
他犹记得初次见闻储时,对方温和的外表,让他非常满意。
后来他忍不住感叹,他满意的太早了!
闻储不是大嗓门,脾气也好,可他宁愿换回来闻桓!
闻桓有什么话都直说,不让人去猜,可闻储总会时不时的征求他的意见。
每当他用那种死亡微笑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什么意见都没有,只想送他去千里之外。
这哪里是在征求他的看法,分明是在等着他开口,一旦他说的不符合他的心意,闻储就会正式开张,实力劝说他更改原先的决定。
越武帝很有经验了。
他不想听闻储多念叨,识时务的说:“朕也不想拖延土改,一来是李融身体不便,二来则是入了秋南方多
雨,为了修建堤坝防汛,拨出了不少银子,近两年赋税减少,国库空虚,实在难以支撑。拖延土改,还能稍缓压力。”
要光是李融被打,越武帝还不至于如此气愤,气就气在,山匪们把银子一并抢走了。
李潜虽然剿灭了山匪,也在他们的老巢搜到些金银珠宝,但和丢失的那批银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国家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
闻储听完,弯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九王爷被打,微臣感到非常痛心,听说不能下地了,实在令人唏嘘,可微臣记得,在献帝当政期间,有个大臣名叫贺曰,正是我们贺尚书的祖父。”
越武帝暗道不好。
贺曰可是大越朝出了名的工作狂,整个大越朝找不出来比他还要热爱工作的人。
闻储用贺曰作对比,不管多么敬业,和贺曰一比,啥都不是。
“贺大人一生兢兢业业,在生命弥留之际,仍坚守在官位上,他走不动了,就让人用架子将他抬去公堂,手不能握笔了,就改用脚握笔批改公文,半个身子都动不了了,就恳请别人将公文念给他听,他再做批示。贺大人曾说过,只要有口气在,克服千般万般困难,都要为百姓谋福祉
!”
闻储说到感动之处,留下了晶莹的泪水。
他当众缓缓拭去眼泪,继续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请问,和贺大人相比,九王爷的那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越武帝无语。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李融的伤最严重的在腿部,致命的伤并没有,只不过贤妃心疼,他要是敢让人把李融抬去,贤妃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越武帝皱眉:“银子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闻储轻飘飘的笑:“自然是让九王爷解决了,谁弄丢的谁想办法,同朝为官,要以能力服人。”
让李融去筹银子?
他要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高不成低不就,只能跟在太子后面混混日子了。
自己的儿子,谁有多大的本事,越武帝心里非常清楚。
他不说话,闻储把握好时机,又幽幽的开口:“总之,不管是谁负责这件事,土改都不能拖延下去!”
越武帝收回心神,正了正脸色:“那依照爱卿之见,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
“既然皇上发问,那臣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臣突然记起来,负责这件事的人,不止是九王爷一人吧?”
这倒是提醒了越武帝。
他还有李潜这个儿子。
李潜可比李融强太多了,连剿匪这
样难的差事,他都可以在十几天之内完成,土改交到他手上,他肯定有办法。
一想到这里,越武帝忙看向李潜:“李潜,如果朕没记错,在土改刚开始的时候,你就在跟进吧?”
“回父皇,是的。”
“那正好。就命你在老九养伤期间,全权负责土改的诸多事宜!”越武帝有他的打算。
因为把土改交给李融,他已经惹得周声晚不悦,如果再把李融的差事,交给别人,又会让贤妃心生不满。
其余几个皇子,后宫里都有靠山,唯独李潜没有,交给李潜,他不用担心会让哪个妃子不高兴。
李潜虽然是头狼,可这头狼现在势单力薄,没有人脉,没有金钱,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能力强,又没后台,是他目前能驱使的最好的刀。
为什么不用?
越武帝几乎要兴奋的搓手了。
“回父皇…儿臣……”李潜声音迟疑,被他不悦的打断:“你无法胜任?”
李潜低垂下眼睛,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哪怕此刻他的声音里满是诚惶诚恐:“儿臣只是担心会做不好。”
“那能不能胜任?”越武帝嗤声:“这可是朕给你的大好的表现机会,是对你能力的信任,你别让朕失望!”
“是!”李潜躬身行
礼:“儿臣遵旨!”
“银子的事情,你想办法解决!”越武帝强调道:“朕相信你可以的!”
“儿臣明白。”
土改的事情,从李瞳换成李融,最后又落到李潜手上。
朝堂上的百官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们比较期待的是,李潜的表现,究竟怎么样,值不值得他们扶持他。
不单单是越武帝在等李潜的表现,所有人都在等。
李潜拿下土改的差事,很快传到了王府里,苏漾欣喜不已,李潜刚下马车,就见从府里冲出来一道窈窕身影,径直撞进他怀里。
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甜腻香味,心头的躁郁瞬间消散。
“夫人。”他将她抱住,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称赞道:“夫君真厉害!”
她呼出的气息热热的,痒痒的,他心猿意马,鼻尖萦绕的香味,成了最勾魂索命的存在。
“夫人最厉害。”他在她脖间深深吸了口气,低声喃喃:“夫人能有这么厉害的夫君,所以你最厉害。”
“哈哈哈哈!夫君谦虚了,还是你厉害。”苏漾心情好,和他慢悠悠的互相恭维着。
忽然,李潜掐她腰间的嫩肉,说:“为夫不仅床下厉害,床上也厉害,走,带你见识见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