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们,看不真切面上的表情,倒是侧对着她们的赵绮绮,目光中的热切看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时不时的垂眸克制,但苏漾不会看错。
那种眼神,就像是许子沂见到李瞳,李瞳见到赵绮绮,赵绮绮居然对李潜上心?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呢?
许子沂在旁边的气的七窍生烟,她却冷静的回想初见赵绮绮时,那个时候,她对李潜似乎并无爱慕。
苏漾轻笑了声,惊的许子沂瞪眼睛看她:“你该不会气傻了吧?我就说她不是好东西,我这就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哎哎哎,不用。”她拉住她:“咱们再看会,看他们准备做什么?”
“这你都能忍?”许子沂险些叫出来,苏漾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所谓捉奸在床,咱得讲究证据,你总不能人家两个只是说说话,你就冲上去撒泼吧?”
“我不行,我看见别人和李瞳说话,不,只是一个眼神交流,我都嫉妒。”许子沂闷闷的问:“你心里不难过?”
“难过?”
苏漾被问住了,真要说难过,倒不至于,顶多算得上是有些不舒服。
俗话说,不怕被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己的男人被觊觎,
总归是无法让人开心的。
她还在胡思乱想,许子沂忽然使劲儿抓住她的胳膊,她激动的要蹦起来:“她要干嘛?这个狐狸精都要上手了!”
苏漾抬眸看去,只见赵绮绮从袖中取出帕子,她弯下腰身,笑着给李潜擦拭额头的汗,此时她眼里的热烈更甚。
哟?
这么温柔的吗?
像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赵绮绮忽然抬头看过来,许子沂只觉得怒火往脑门上冲,咬牙推着她上前:“走!被看到了!咱们过去!让她知道自己究竟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谁的男人都敢想!她究竟哪里来的勇气,仗着自己脸皮厚,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苏漾觉得这番话说的挺到位。
就在这时,赵绮绮忽然笑了笑,她给李潜擦完汗,眼睛一亮,动了动唇,又抬手去动他的发簪,但不知为什么,讪讪的又收回了手。
应该是李潜说了什么。
这让苏漾心中的那抹不快,稍微缓解了些。
许子沂脾气比她要差,这会儿已经破口大骂上了:“我的天啊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跑出来的玩意儿,这是个什么玩意,她要干嘛她想干嘛,她难道还以为有几分姿色的野鸡,就不是有野鸡了?哈!以为男人都像李瞳那么个被美色堵塞了眼睛
的恶臭玩意一样吗?真以为人人都吃她那恶心吧啦的一套吗?我呸!”
“……”
这是个狠人,发起火来,连自己男人都骂。
“走了,我们过去。”苏漾拍拍她的手:“她让我不高兴了,我也不能让她痛快!”
“打她!”许子沂气鼓鼓的道:“就像上次你打我那样!这回把她两个大门牙都打掉!我看她还怎么用漏风的牙来作妖!”
“……是个好主意。”
她们二人的动静,终于让李潜有所察觉,他转动轮椅转过身来,面上露出迷惘的表情,但很快就被惊喜所取代。
他毫不在意旁人还在场,朝她张开手臂,笑着道:“夫人,过来。”
苏漾莞尔。
他总是有本事,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她的心里变得暖暖的。
她快步走过去,和他抱了下,退开的时候,听他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店铺的事情忙完了?”
“我今天过来,是想看看你发髻上有没有落虫子。”她眨了眨眼睛,说完后,故作认真的捏住他的下巴,说道:“你别乱动,让我好好检查检查,刚刚似乎听赵姑娘说,你头发上有虫子,我看看在哪里,好帮你取下来。”
赵绮绮后来要动他的发髻,说的就是这些话,苏漾会唇语,哪怕
她声音并不大,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潜没想到她都看见了,不过他并不担忧什么,将头太高了些,说道:“那夫人可要仔细检查些,为夫不喜欢虫子。”
“我也不喜欢。”她还当真找起虫子来。
二人这番对话,让赵绮绮倍感尴尬,她知道,今晚回去又要挨罚,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哪怕她清楚,以她的身份,就算拆散了李潜和苏漾,她也不可能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但她根本就不在乎,哪怕没名没分,她也愿意跟着李潜,她为了他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臭男人周旋献身,凭什么苏漾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温柔?
就因为她的出身吗?
赵绮绮不甘心。
她死死的拧着手帕,他们二人的亲密,刺痛了她的心,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王爷……”
“赵姑娘请留步。”苏漾喊住她,直起身来。
她看到李潜目光中的笑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他的事情,现在却要她出面来处理,他倒是乐的清闲。
呸!
狗男人!
苏漾问赵绮绮:“你刚才用的帕子呢?”
“在这里。”赵绮绮将手帕展示给她看,疑惑的问:“难道王妃觉得,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苏漾直接从她手中抽走,她
能感受到她的挣扎,但她的力气无人能比,帕子应声被撕成两半。
她遗憾的皱眉:“破了正好。帕子对姑娘家很重要,赵姑娘的手帕,可千万不要乱给人擦汗。”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王爷的汗流到眼睛里去吗?”赵绮绮瘪瘪嘴,咄咄逼人说出口后,才意识到情绪的失控,于是瞬间红了眼睛,小声的道:“我…奴家…奴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只是好心好意之举……难不成还做错了吗?”
“就是做错了。”苏漾不为所动,她捏住她的手,用破掉的手帕轻轻的擦拭她的手心,但赵绮绮却面色惨白,额头冷汗连连,她痛的咬着唇,朝李潜看了眼,触及男人深邃如海的平静眸子时,无形中打了个寒战。
她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苏漾捏着她的手指,每擦拭一根,她就要忍受那股钻心的疼。
等终于擦完了十根,她已经痛到了麻木,然而那个女人始终笑眯眯的,包括她对她说的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赵姑娘,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如果再用你的手,去碰不该碰的人,你这么漂亮的双手,可就没了。”她把帕子随手丢在地上,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我从来说到做到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