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汐回到屋里,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扶雪站在门外,担忧的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心下思忖片刻,便转身离去。
宁王府中,慕君染盯着那些忙活的下人布置院子。
扶雪问了人才找了过来,向他恭敬的行礼道:“王爷,王妃她与沈夫人起了争执,心情不好,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王爷能否去瞧瞧,安慰一下王妃?”
她口中的王妃二字说出来,让慕君染愣了一瞬,但是很快便因这称呼而从心底悄悄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抿了一下薄唇,“去吧。”
扶雪听罢,心底高兴起来,他们王爷如此看重沈小姐,体贴温柔,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喜欢上他们王爷的!
她带着对沈念汐的担忧,他们王爷主子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将慕君染带回了相府沈念汐的院子。
一如既往地不走正门,跃墙而入,避开府上行走的下人来到了沈念汐屋子的左侧窗户边。
慕君染无端的紧张了起来,他紧了紧手,在一旁扶雪紧盯着的目光下缓缓抬手,敲响了窗棂。
这青天白日的敲窗户,沈念汐不用猜,便知道是来了。
她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缓缓从有些冰冷的地上站起来,奈
何她实在是在地上跪的久了些,双腿已经有些麻了,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手不小心碰到了榻边坚硬的边角,让她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在窗外等着沈念汐来打开窗户的慕君染骤然听见里面的这一声惊呼,心下一滞,理智短暂消失,自己用力的将窗户打开,翻身而入。
瞧见摔倒在地上缓缓站起来的沈念汐,大踏步的走过去,带些急切,伸出有力而又宽大的手掌将她小心的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在软榻上坐下。
沈念汐在软榻上坐下后,因慕君染突然进来的怔然终于缓了过来,她朝他扬起一抹满是谢意的笑意,“多些王爷了。王爷快请坐吧。”
说着,她便抬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慕君染目光锐利,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抹红色分外的显眼,他眸底掠过一丝的心疼,“沈小姐刚刚出什么事了?”
沈念汐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腿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要紧。”说着,她顿了一下,“王爷您来的正好,臣女愿是也想让扶雪去请王爷您来一趟的。王爷,臣女之前拜托您帮臣女调查的容妃之事,可有结果了?”
结果早就呈上来了,慕君染看完并不想让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对郑氏十分亲近敬爱,那
些成年旧事若是被她知道了,怕是会崩溃。
他顾虑着她的心情,迟迟未肯言明,只是如今她一再的询问,他再推脱下去,便不妥了。
迟疑了片刻,他便沉声开口了:“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那些事,你或许该有一个心理准备。”
因他这话,沈念汐脸色严肃起来,心微微提起。
慕君染见她执着,也不再隐瞒,将他所调查出来的东西全部与她说了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慕君染说的嗓子略哑,“事情的全部就是如此,沈夫人她与容妃的关系应是……两情相悦。”
最后四字,他斟酌了用词语气,担忧的看着沈念汐。
沈念汐此刻整个人心神都有些恍惚,她猜测了许多种结果,也从未想过这样的情况!
她的母亲国公府的嫡小姐,喜欢上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这事可以说的上惊世骇俗!
她现在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声。
“……王爷,我如今有些乱,您先请回吧,我自己静一静。”
慕君染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的震惊,他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没有多说,安静地离去。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安静地空气渐渐变得有些压抑,她茫然的四下看了看,最后所有的情绪渐渐
汇集,上涌,化作泪水尽数流出,在她的脸上肆意横虐。
唇齿间呜咽压抑着,她无力的俯在了矮几上。
窗外并未离去的慕君染听着里面她的呜咽哭声,心脏如被人用力紧攥住,让他心疼的绷紧了面部轮廓。
日头渐渐西沉,晚霞铺满了天空。
紧闭了许久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提心担忧了一白天的素鸢几人忙上前来,脸上还未露出笑意来,就瞧见她的双目红肿的不成样子。
三人对视了一眼,素鸢最先出声:“小姐,您没事吧?”
沈念汐表情冷淡淡的摇了摇头,“无事,去见夫人吧。”
她沙哑的嗓音让素鸢几人眉头皱了些,素鸢与扶雪跟着她往荣和堂去,离开时,素鸢交代了素语一句话,素语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静音正伺候着郑氏用晚膳,一抬首,就见沈念汐过来了,唤了一声:“大小姐。”
沈念汐神色淡淡的颔了颔首,朝她道:“我与母亲有话过,其他人都退出去。”
静音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要随那些下人一块儿离开的时候,就被沈念汐叫住了:“静音姑姑留下。”
门被人关上,静音瞧着沈念汐这架势,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
沈念汐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端坐在那里的郑氏,“母亲
,您与容妃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只这一句,便让郑氏主仆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郑氏揪了手中的衣袖,脸色微白的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外祖父告诉你的?”
沈念汐早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对她怀疑郑老爷子告诉她这件事,她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不是外祖父,是我自己让人查到的。母亲,你喜欢谁,我都不在意,那是你的事,可是你不该为了因为你对容妃的愧疚,就拿我的一生,我的幸福去牺牲,做所谓的补偿!”
“我如今还叫您一声母亲,只是因为过去您是真的疼爱着我,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您说什么我都要随您的意愿去做!”
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将那些压在心底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给就此吐了出来,“容妃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妃嫔了,您与四皇子走的近,看似做的隐秘,可是您别忘了京城这儿是谁做的主儿,若是某日不小心引起了怀疑,到时候别说相府覆灭,宫里的容妃与四皇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您仔细想想吧,女儿告退。”
沈念汐不愿在此多停留片刻,说了那些话好心之言后便快速离开,留下神色难看的郑氏与静音坐在那里,思绪万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