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预期那般,之后的一路上,司霆烨与宁如秋并未再有耽搁,一鼓作气直望烨王府而去,一行人于当日下午时候回到了烨王府。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停了下来。
宁如秋在妙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许久未归后,再次静立在烨王府府门前,抬头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烫金匾额,宁如秋心下还来不及唏嘘一番,便有一阵清脆地有些稚嫩地女声从烨王府内传来。
“王妃,你可是回来了!宛儿可是想你想的紧呐!”话音未落,宁如秋便见一抹青绿色身影欢快朝她小跑而来,须臾,在宁如秋面前猛地顿住脚步,就差激动的拽住宁如秋的衣袖了。
妙姨站在宁如秋身旁,看着兴致冲冲朝她们跑来的丫头,不禁拧起了眉,看她的穿着打扮俨然是烨王府里头的丫头,但这丫头好无礼数,在主子面前,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宁如秋倒像是并不在意,见到那么抹青绿身影过来,眼里微含着笑意,“宛儿!这段时间在府里怎么样?”许是有段时间不在,再回来又是另一番感觉。
清宛听了宁如秋的话,当即笑颜盈盈,连连点头,甜声道,“府里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大家想您和王爷想的紧!呵呵!”
“这么久不见,嘴可是甜了不少哟!”说话间,宁如秋在清宛与妙姨的簇拥下往王府内走去。
王府内几十个丫鬟下人自觉排成两列恭迎司霆烨与宁如秋回府。
“对了,这是妙姨,以后有什么疑惑不懂的地方就向妙姨请教,但不要轻易打扰哟,要把妙姨当成府上贵客。”宁如秋忽的想起,身边两人还不知对方身份,便向清宛介绍起来。
宁如秋话音一落,清宛看看宁如秋右侧的妙姨,当即含笑乖巧地道,“妙姨好,欢迎妙姨来王府长住!”宁如秋笑一笑,似是对清宛的表现甚是满意,而后又转眸对妙姨道,“这丫头叫清宛,一个讨人喜的鬼精灵,咱府上现在也就数她跟我亲近了,妙姨有空多指点指点她。”
妙姨虽然觉得清宛方
才蹦蹦跳跳的举动有些失了礼数,但她既然是宁如秋心水的丫鬟,估摸着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即便她各种不是又如何,宁如秋的面子她定是要给的!
于是,便也笑了笑说,“这是自然,有个信得过的知心人在身边总好许多。”
待得三人回到房间时,便已有丫鬟端上早就备好的甜点与水果供宁如秋几人食用,下意识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陈设布置,偌大的房间被打扫的近乎一尘不染。宁如秋淡笑着点点头,忍不住开口夸赞,“想不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宛儿还是这般勤快。”
清宛正忙着给宁如秋和妙姨斟茶,一听宁如秋这么说,清眸里又是欢喜又是神殇,“自从王妃您走之后,宛儿整日里担心思念,就只能日日过来打扫这房间,以缓解焦灼等待的心。”
宁如秋微弯起眼角,逗趣她,“听起来倒是苦了你了。”说罢,随手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口中。
“王妃取笑宛儿……”宁如秋的话,纯真的清宛竟当了真,脸上的欢喜之色顿时不见,黯然垂下眸子。
“好了,不逗你了,你去叫人收拾出一件房间来给妙姨住,吃穿用度按客人的标准布置就是,快去吧!”
清宛到底是孩子心性,一听宁如秋这话,圆眸里立时有了光彩,欢快应了声后,便就忙得吩咐去了。
“我只是下人,王妃实则不必这般待我。”清宛走后,妙姨踌躇良久,终是开口对宁如秋道。
“妙姨说的哪里话,论年纪阅历,您都是秋儿的长辈,如今你也是该想想清福的时候了,先前在边境总麻烦您照顾,这王府里丫鬟小厮多的很,你就趁空歇歇罢!若是累着了,王爷保不齐该来责怪我了。”
妙姨听了宁如秋这话,脸上瞬时浮现一抹愧疚之色,这些年,虽然她一心为司霆烨的母妃寻找证据,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这些年也没有在司霆烨身边照顾她,如今又怎好意思在烨王府受到如此厚待!
宁如秋眉色轻扬,心知妙姨心中想法,但
那已经是过去了不是么?既然过去,又何必让过去的无力与无奈束缚现在的自己呢。“应不应该厚待你,我心里自然有个衡量的度,你只管安心住下,以后咱还要一起面对很多。”
妙姨闻言,抬眼深望着宁如秋,心下一阵的感动,犹豫片刻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司霆烨与宁如秋一起在天宏国边境平定流民内乱,又成功将灾区灾民的吃食以及居住问题解决一事,又一次在国都城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浪,有夸赞,有崇拜,自然也有不屑,与怀疑。
太阳逐渐向西边隐去,一轮圆月悄悄爬上黑色无际的长空。
司霆烨用过晚膳后便就去了书房处理最近烨王府上的大小事务,妙姨一路上舟车劳顿,想来也是累极了,宁如秋便早早让她回房歇息了,而她则在清宛的陪同下来到院子里坐坐。
清宛左手拿着捻子照着,静静站在宁如秋身旁,大概由于许久没见宁如秋的缘故,今日宁如秋一回来,她恨不能时时刻刻侍奉在宁如秋左右,眉眼里的笑意亦是浓烈,像一朵才刚绽放的娇艳的花朵,明艳艳的。
“这一次您与王爷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国都城里可都传开了呢!”清宛兴奋地说着,脸上欢喜的表情似乎比当事人还要开心。
烛光与月色交相辉映着,宁如秋闻言,微微弯起唇角,幽暗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幽光,“他们整日里闲的无事,也唯以八卦为茶余饭后的乐事了,不论好事坏事,唯独人的嘴是无法堵上的哟。”
“这是好事呢,而且皇上肯定也会大大嘉赏咱府里的,恐怕又要有一堆奉承巴结的人争相送礼了。”清宛歪着头,仔细回想着往日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的模样。
宁如秋目光悠远地望着如墨月色,却笑而不语,如今国都城内风云诡异,情势变幻莫测。她不求那些虚名浮利,只希望别再生出事端就好,至于那些身外之物,烨王府本就不缺,更不喜欢有人刻意奉承巴结。
事实正如清宛所说那样。
第二天上午,便有
皇宫里的圣旨传到烨王府。内容无非是司霆烨与宁如秋平定西边边境叛乱有功,又顺带解决了西边灾区流民的生计问题,谈不上多大的丰功伟绩,但在暂时和平的天宏国也算得上是大事一桩了,是以,赐予嘉奖与金银也还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令司霆烨与宁如秋不解的是来烨王府传传旨的并不是以往的常太,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且他来烨王府也不单只是传旨嘉奖那般简单,宣读完圣旨后,他又说出一个更加令司霆烨二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司恒青卧病在床,暂不上朝。
司霆烨闻言,眉心瞬时拧成一个川字型状,司恒青年纪轻轻,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怎会无缘无故突然卧病在床?!宁如秋也忽然想起,吴璃死的那天,凤藻宫里冷清荒凉至极,司恒青自始至终却都没有出现,此时一听小太监这般说,不由得大胆猜想,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司恒青已经身有异样了呢?
“皇上生病一事,王爷你怎么看?”房间内,宁如秋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司霆烨,缓声问道。
“皇上一向身强体壮,理应不会短时间内没有原因的严重到卧病在床的程度,当中很有可能有人做了手脚。”作为与司恒青相处最多的司霆烨,他心里最是了解,即便司恒青真的生病不方便上朝,他还是会召见他或者想办法让他不要太过忧心,但如今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就连他卧病在床的消息都是由一个他不识得的小太监传话的。这一切,不免叫人觉得事有蹊跷,又令人匪夷所思。
清宛端着茶水来到房间给司霆烨与宁如秋斟茶,方才宣读圣旨时候她也在场,此时见司霆烨与宁如秋眉头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自从皇后去世,孙家小姐被册封为皇后,坊间便就传闻皇上身体不适,鲜少上朝了。”当初吴璃刚死没多久,皇上就下召令册封吴璃,国都城内一时间议论纷纷,各有说辞。
“什么?孙家小姐被册封为皇后?”宁如秋下意识急忙回问,册
封皇后这件事方才怎没听那个小太监提到,而清宛口中的孙家小姐莫不是那个孙佳敏?正念着,又听清宛开口了,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料。
“是啊,孙家小姐孙佳敏,就是那个孙太妃的亲侄女前不久被册封成了皇后,国都城里都贴出封榜了呢!”清宛自顾自的说着,并未注意到司霆烨与宁如秋渐变的脸色。
当司霆烨与宁如秋二人得知孙佳敏做了皇后之后,心下不约而同地都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吴璃突然患病而亡,孙佳敏成功上位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得了权势的她岂不是与孙太妃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那司恒青的病……莫不是与她们二人有干系?
这时,给宁如秋煎安胎药的妙姨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走了进来,听见几人的谈话忍不住心下一紧,就连端着汤药的托盘都险些溢洒出来。“妙姨小心!”清宛惊呼着,同时眼疾手快的三两步来到妙姨跟前,接下了她手中的托盘。
司霆烨与宁如秋的注意力被吸引而去,只见妙姨的脸色明显不自然起来。
“妙姨没事吧?”宁如秋见妙姨脸色不佳,关切地询问道。
妙姨摇摇头,“没事,只是一不小心没站稳罢了。”说话间,妙姨用余光瞥了一眼司霆烨,发现司霆烨也正看着她,妙姨突然收回目光,也许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接二连三的消息不断传来,司霆烨与宁如秋还来不及消化,当日下午,便又接到了寿康宫里传来的懿旨,懿旨里只锁要召宁如秋进宫,具体原因并未透露半分,问了传旨的宫人亦是无果。
“寿康宫不知是何用意,如今后宫之中已是孙太妃的天下,王妃才刚从边境回来,还是别去了好!”清宛一听过寿康宫传来的懿旨,便就急急对宁如秋道。
司霆烨亦是满心担忧,“如今你怀有身孕,不方便出府,寿康宫不去也罢!”宁如秋有些无奈地笑笑,她孙太妃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表面上和蔼慈祥,实则绵里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