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想到在夏游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他平日里总念叨着自己是被人舍弃的。
早先他们夏家一家子也是在京城生活着的,夏游的祖父和黎颢一样在宫中同为太医。
后来不知究竟因何事,他们一家子都被牵连,许是因为被人给陷害了,又或许是他们无意之中得罪了什么人。
毕竟他的祖父是一个比黎颢更加正直的人,常年在宫中为太医,难免有些小主们会提出一些想法。
而他的祖父接连拒绝,招人仇恨也就是常事了,当年夏游和黎颢的孙女曾经定过亲事。
后来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没成想黎家却直接抽身而出,夏家众叛亲离,而夏游这一家子则是被人满门杀害。
只留下了他一个,其实外人所传的,因为战事他才逃到了此处,不过都是虚妄之言,而他在那之后整个人消沉了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夏游也是一个公子哥,正日里不是忙着偷鸡逗猫就是忙着出去玩乐,他祖父这满身的医术,他也没学到什么。
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他才痛定思痛,一个人隐居避世的过了一段日子。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便
发现了这谷底,那段时间他在这谷底几乎将这世间的所有奇书都看了一遍。
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悟了,所以建造了一个像桃花源一样的地方,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以及因为战事而流离失所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饱受过无家可归的痛苦,所以才愿意给这些人建造一个梦想之中的乌托邦。
在听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顾长安一时之间觉得心绪极其的复杂,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夏游这个人。
果然,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相反还十分有情有意。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把这些人全部都收留到这里。
除此之外,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这件事情,会把黎颢也一并牵扯其中,怪不得在自己提到了这个名字之后,他会忽然情绪激动,导致毒发。
慧姨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你可切记不要透露出去。”
顾长安眼神疑惑,“可是,我在拜黎颢为师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过自己有过什么后人,他说自己无儿无女。”
“既然如此的话,又怎么会有孙女呢?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些误会。”
慧姨愣了一下,“难不成咱们两
个所说的不是一个人?可是这曾经在他医院工作的老太医叫黎颢这个名字的,应该不会有两个人吧?”
紧接着顾长安又给她描述了一下黎颢的长相,慧姨眼神之中疑惑更甚。
“咱两个说的确实是同一个人,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跟我们家主上定亲的就是他的孙女,也就是他二儿子的女儿。”
“说来也怪,黎颢老大夫虽然是个太医,科除了他二儿子有后之外,其他几个儿子都年纪大了,也其下无所出。”
“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我也宽慰过主上很多次,这种情形之下,兴许黎家也是怕他们再无后人。”
“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形之下,所有人都避夏家不及,黎家已经给过我们很多援助了,断然用不着把自己也一并填入火坑之中。”
顾长安却连连摇头,“不对,您说的这个跟我师父的情况完全不对,他说他一生都无儿无女。”
“否则也不会年纪大了还一个人经营着济世堂,在收了我这个徒弟之后,他对我也是十分的关切。”
“我师父在京城之中,没有人说他不好的,所以我觉得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情来。”
正当他们二人在这里谈论之际,却见慧姨闭上了嘴,紧接着垂下了眼眸。
顾长安敏锐的转头看了过去,没成想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人正是夏游。
她转头看过去之时,只见夏游眼神阴鸷的盯着她,“你方才所说的可是实情?”
顾长安瞧见他这眼神难免有些害怕,开口说道:“自然是实情,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吗?”
“更何况你现在出去去京城打探一番,这情形也是能打探得到的,并没有人说我师父有什么儿子孙女的。”
夏游眸宇间更加沉重了几分,紧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慧姨说道:“扶我回去,我想休息了。”
慧姨接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在他们离开之后,顾长安则是更加疑惑了。
她觉得依照着这些人的说法,应该不可能会骗自己,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也就是说,黎颢对自己的真实情况隐瞒了?
这些事情仅凭着她在这里猜测,应该是猜测不出来的,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未曾在就此事多加纠结。
眼瞧着这个解药似乎管用了,她便又去调配了起来,临近半下午吃饭之时,慧
姨才匆匆忙忙的回来。
“姑娘,我们家主上我好说歹说也劝止不住,他非要出去。”
“他都已经整整十多年未曾从此处出去了,更何况外界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
“我想他今天之所以要出去,就与咱们所说的那番话有关,不知你能否过去劝阻他一下?”
顾长安愣了一下,“我都不知究竟是何情形,这要怎么劝阻他呢?”
“更何况慧姨你陪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性格自然是了解的,想必他作出的决定不是别人能够轻易改变的吧?”
尽管顾长安来这里时间还不久,但对于夏游这个人的性格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在来了这里之后,她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若是自己不会这样的技能,只怕早就命丧九泉了。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慧姨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抹起了眼泪。
“无论这事情究竟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既然眼下在这里有平和的日子过,我只希望主上能够留在这里。”
看着她的表情顾长安眸宇间神色深沉了几分,“慧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