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那年夏至,宋雅安和他被送进了皇宫的学堂。宋雅安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子,她牙牙学语时总会缠着他要糖吃。
吃不到便会撒娇耍宝,因为宋雅安知道张玉临最吃这一套。
所以张玉临的兜里总会带着糖,到了学堂她们和穆承烨相识,成为了兴致相投的四剑客。
也是在那段时间情窦初开,他发现自己的糖都跑到了穆承烨的手里。
后来他隐约间发现,每次给宋雅安糖,她都不叫殷切地给穆承烨。这像是变成了独到的仪式,他以为宋雅安在讨好穆承烨。
因为宋家那时情况并不好,战事不断,宋家作为书香世家,被一直敌对的另一张家弹劾。宋雅安才被送到宫里,为了让宋雅安讨好穆承烨保住宋家。
而他美名其曰是为了陪着宋雅安,宋雅安一直把他当哥哥,哭了就回找他,开心了也会找他。
他一直记得发现宋雅安真正喜欢穆承烨那日就是在太后给宋雅安指摘婚事当天,日头毒辣,他大汗淋漓找到宋雅安。
问她是否喜欢穆承烨,若不喜欢,他便找宋雅安私奔。
宋雅安看了他一眼,女子藏心事的模样,娇羞里带着喜悦。张
玉临怎会不知,他不尽言语中看出了她的爱意。
之后,张玉临跑到穆承烨的寝殿喝酒大哭,那是他及冠时最苦的一天。
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张玉临看着阳光爬满朱墙绿瓦,像是藤蔓在心口缠绕。他看了很久,穆承烨过来找他吃酒。
……
牢房里,顾万新的伤已经转好了。高大人已经答应重审此案了,计划也在慢慢进行。
她看着顾万新,顾万新正在吃饭,似乎饿了几日一样狼吞虎咽着。顾长安摸了摸顾万新的脑袋:“万新,过三日我们就能出去了。”
“阿姐我出去后一定不干坏事了!”
顾长安点头,枕着手淡淡:“阿姐相信万新,那件事不是万新做的。”
“阿姐……这些好吃的都是谁送来的?”顾万新想到前几日吃得残羹剩饭,疑惑道。
顾长安看了眼他,这些饭菜都是穆承烨让牢里的狱卒送来的。他已经安排好了人,狱卒里现在没有穆烈勤的眼线了。
于此同时,穆烈勤得知了顾长安没有因为狱卒的死而数罪并罚,反而重审此案。
他推翻香案,看着亲随:“影子呢?”
影子便是伪装成巡抚的死侍,亲随摇头叹
息:“已经自刎了。”
“呵!这个顾长安厉害啊!竟然通过这件事,抓了本王的把柄!”穆烈勤阴毒的目光看向亲随,他沉沉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要在这几日,彻底铲除了顾家。”
顾宪南留不得,以前想借着他的手贪污腐败,可现在顾宪南越来越不受掌控。留下顾长安这一祸患,顾家就始终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亲随点头,顾宪南微转了眸色继续道:“顾宪南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这几日只在府里待着,不过他有一个心腹时常出入顾家。还有一个顾辞生的亲随,也总神出鬼没。”
顾辞生?
穆烈勤变了变脸色:“查一下顾辞生。”
“是。”
亲随离开,穆烈勤舒缓了怒气,端起茶盏喝了些。
而这时,张漫月走来,她步伐轻缓瞥了眼穆烈勤淡淡:“王爷……这几日那怜人总在后院闹,还请管管。”
“你是主母,把她处置了不得?”穆烈勤大步流星走进他,拈起她的下巴。
张漫月厌恶之色溢出,她挣扎着。穆烈勤丝毫不以为意,压低声音沉沉着:“漫月,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让你有任
何机会离开慎王府的。”
穆烈勤的话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她瞬地退避着道:“王爷……我还有事!”
她欲要离去,穆烈勤一把拽住了她的腰肢,细细摩挲她的唇瓣:“你能有什么事?……”
“漫月你总是这副模样,清高自傲,本王今日把你办了!”
他说着欲要吻向张漫月的唇瓣,张漫月慌忙躲过,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王爷……妾身想到……丫鬟还有事要与我商议。”
穆烈勤挡住了她逃跑的后路,冷涔涔看着她:“今日你不许走,本王要你安安生生在这里。”
张漫月一巴掌扇去,怒目圆睁道:“穆烈勤!一个怜人不够你宠幸的吗?”
被扇了一巴掌,穆烈勤转过脸,冷冷笑了声:“怎么,你也知道吃味啊!那个贱人如若不是你亲自挑到慎王府上,本王也不会宠幸她!”
“张漫月!你别忘了你是王妃,是慎王府的主母。本王宠幸你,你合该请愿而不是如此的表情!”
话落,张漫月落下泪水,狠决地瞪着穆烈勤:“如若那日在樊楼抛绣球会是你接下的,我断不会再去哪里!”
“你后悔了?”穆烈勤吊梢眼上翘,舔舐着
唇瓣嗤笑。他也觉得讽刺,垂着眼睫压着声音低吼:“张漫月!本王不欠你什么!”
“想和离,这辈子都没可能!除非本王死了,整个慎王府完了,你这辈子都逃脱不了本王的掌控!”
张漫月抹下眼泪,似是罂栗花一般笑着:“那就试试看!”
她说着,勾起冷沉的笑离开。
娇姿倩影离开他的视线,穆烈勤恍若怅失地倒在座椅上,张漫月生的一副冷清相,似名字一般冷清地如同天上的幽月。
有时他能在张漫月身上看到自己,看到曾经的自己。
娶她,是为了当手上打趣的玩物。穆烈勤心里暗暗想着,而心内早已被张漫月占据全部,他都不知道。
顺着时间漫移,顾宪南让心腹在禅寺里最终把那位丫鬟绑进了府内。
丫鬟因为要去禅寺给莫秋苑禀告顾长安如今的形势,在去往禅寺的路上被人打昏。她现在有些清醒了,望着周围昏暗没有烛光的屋子,惊恐不已。
“醒了没?”门外传着顾宪南的声音。
紧接着是另一道男声,只说着:“估摸着也该醒了。”
说话间两人进来,丫鬟被捂着绢布,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