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涵却还是不甘心:“老太君,您没有听见她亲口承认了这契约吗?她应该离开将军府的,您不可以偏袒她啊!”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谁?都是为了将军府,为了不让有着低贱身份的人污了将军辜负的地盘,老太君非但不理解她,还要赶她走,李淑涵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一切都变得凄凄惨惨,好不寥落。
这时候老太君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将军府的声誉更重要。顾子柒她动不得,一来以后将军府还要靠李春霆,二来顾子柒肚子里还怀着将军府的子嗣,于情于理,她该舍弃的,只有李淑涵而已。
“老太君!这不公平!老太君!”见老太君要走,李淑涵激动了,错失了这次机会,往后她还怎么赶顾子柒走,往后这将军府,还不成了李春霆的天下?而且顾子柒这次赢了,往后这将军府便没有李淑涵的容身之地了!
“来人,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着。”老太君终是烦了。
“不!我不要!今日顾子柒必须离开将军府!这契约,她签了,还按了手印,老太君,老天君!”李淑涵险些扑到老太君身上
,又被身边的丫鬟们拉回来,她拼了命似的挣扎,扑腾,在众人都措手不及的时候,从她艳丽的裙摆
“啊!”一个丫鬟叫了起来。
李淑涵也才后知后觉看向自己,入眼是触目惊心的红。“我的孩子……”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遇见这样的事,柔姨娘免不了要表现一番,忙上前去亲自看顾,又催促身边的丫鬟去请郎中。就连顾子柒,神情也有几分动容。反而是老太君最为淡定,她面上浮现一抹无奈的神情,摇摇头:“将人带回去,好生看着。若是这孩子没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对她夫家的人交代。”
说是“你们”,其实话是对柔姨娘说的。
柔姨娘一面幸灾乐祸,一面又头疼不已,万一这孩子真没了,李淑涵醒来是找谁闹呢?不管她记恨的是谁,在跟前看顾的柔姨娘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就对了。
心里虽然不满,面上却十分顺从:“谨遵老太君吩咐。”
等人都走了,老太君这里安静许多。令月才大着胆子问顾子柒:“娘亲,刚才那个凶阿姨是怎么了?”
顾子柒犹豫了一下,道:“
她呀,失去了一次拥有幸福的机会。”
这次的事情,结束得莫名其妙。顾子柒原本的计划是让柔姨娘吃一次教训,省的她总是躲在暗处给人下绊子,还总把人当傻子似的蒙在鼓里,谁晓得中途出了李淑涵这事。想来还是李淑涵的身子太弱,一下子又激动过头,气急攻心,最后导致胎气不稳,顾子柒叹了口气,呢喃道:“但愿能保住吧……”
“孩子没保住,不过大人没有大碍,只是有些体虚气短,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如初。”毕竟还年轻呐……郎中说完自己诊出的结果,又开了一张养身子用的方子,去领了赏,然后就离开了。
到底是头次流产,李淑涵昏迷了好一阵儿。这期间除了柔姨娘来过一次,其他人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至于李俊卿,倒是还不知道这事。老太君顾念他身子不好,唯恐这样的事他听了闹心,便让人刻意瞒着了。
直到李淑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醒来看到头顶的帐子,还有些茫然,直到回忆片刻,想起不久前发生的种种,双眼留下泪来。
彼时周身无人此后,她就默默哭了许久,而后
眼含恨意,声音沙哑的说:“顾子柒,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太君为了安抚顾子柒,也怕顾子柒和李淑涵一样,因为这件事气急攻心,动了胎气,于是大发慈悲的给了顾子柒一条和李春霆通上信的法子。
“这是家鸽,是以前将军养的,每月有两次的送信机会,可以将这信送到军营里头,你若是想知道春霆的消息,可以用用这个法子。”
也只有镇国将军府才有这样的特例了,军营中是不能有信鸽存在的,是为了防止内奸或者敌方的探子有可乘之机。寻常士兵,一年来都不一定能收到家里人的信,直到死亡,也只能抬头望天,从月亮的影子里窥得家乡亲人的音容笑貌。
老太君这一次给的安抚恰得人心,顾子柒因为能和李春霆联系上很是高兴,倒是没心思再去理会他人的针锋相对了。
晚间,一盏烛光,人影投映在宣纸纱窗上,静默良久。顾子柒很纠结,很纠结,这算是她第一次给李春霆写信吧,该写什么呢?他们是多久之前离开的?顾子柒已经不记得了,这封信多久能送到李春霆手里呢?他看到她写的信,心里
会作何感想呢……
就这么一张方寸白纸,顾子柒想了想,最终落笔:自君离去,身后事平静如昔……
没有再多的废话,顾子柒在心里提到让李春霆找到二狗和陈良,顺便照看一下他们,而后想来想去,再没有可写的。正要停笔,心念一转,抿着笑意,在信尾落下二字:想你。
在这只白白胖胖的信鸽脚上细细绑好卷成一小卷的信,顾子柒打开窗子,轻轻放飞了它。随后支着下巴思考,这信鸽真能找到李春霆的所在吗?它是认得李崇的吧……
不知为何,李淑涵最后竟是留在将军府了,老太君的解释是她身子不好,要暂时在将军府休养,要顾子柒安心,这段时日绝不会让李淑涵打扰到顾子柒。
顾子柒对这些事的态度,意外的冷淡。柔姨娘见她这般,反而放心了。老太君她什么话都不愿说,却总要柔姨娘来当说客,想当然的,柔姨娘已经准备好了贴冷脸,谁知道顾子柒的态度又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白芊芊破天荒的去陪李淑涵说话了,而且在外人看来,二人相谈甚欢,不似有过节的样子,更像是亲昵十分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