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子柒开口之前,她倒是颇有自知之明的走过来,一脸讨好:“四小姐今日实在欺人太甚,二少奶奶不如将这件事告诉柔姨娘,她一定会在老太君面前为您求情的。”
“你觉得,我有什么错处需要柔姨娘到老太君那里求情?”
银杏愕然抬头,她慌忙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顾子柒不再理会她,牵着令月的手离开银杏忙跟上去,却得到一句话:“做奴婢的,还是不要试图揣测主子的意图比较好,更何况你猜不透。”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银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柔姨娘,每次银杏自以为得了柔姨娘的信任,试图揣测柔姨娘的意图,那必然是错误的。
就如同这次,银杏以为凭着柔姨娘的面子,能在顾子柒面前讨到好,殊不知李淑涵之所以轻而易举找上门来,这背后根本就有柔姨娘在推波助澜。
所有柔姨娘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的恶意,都借由她人之手表现了。
“令月,我们等会儿去见老太君可好?”顾子柒温声问道。
“好。”
令月其实不想去老太君那处,不过自家娘亲的话,还是要听的。
另外一边,李
淑涵已经捏着契约书,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老太君的住处。秋嬷嬷本想拦着她的,可是柔姨娘也在,她道:“四小姐这般急切,应当是有大事,秋嬷嬷快别拦着了,横竖老太君还没歇着呢,想来应该不会拒绝见四小姐的。”
“那可说不准……”这话秋嬷嬷没有说出口,她面色不变的给李淑涵放了行。后者重重的“哼”一声,眉目间却洋溢着得意。
待李淑涵进去,秋嬷嬷才皱起眉头,面露不虞。柔姨娘眼睛一转,跟了进去。
等顾子柒她们到的时候,老太君正在里面大发雷霆。
一个茶杯很巧的飞到顾子柒脚边,四分裂。听得老太君的斥词:“混账东西!平日里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忘了不成?在外丢了将军府的脸面,如今回来,又想以这区区一张废纸构陷你嫂子!”
这话大抵是说给顾子柒听的,里头跪在地上的,正是李淑涵。
她见顾子柒进来,读书笔记投以敌视的目光。顾子柒恍若未见,牵着令月的手泰然自若走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可是身体有不适?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柔姨娘,她自会帮你办妥。令月最近功
课做的如何?”老太君装出一副才看到顾子柒的样子。
顾子柒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然一片,她知道在她进门之前,秋嬷嬷早就递了消息。所以老太君说那番话,是故意的。却也从中窥得她的态度,她分明想护着李淑涵。
“请老太君做主!”
老太君神情一僵,笑容逐渐收起,显出严肃的样子说:“淑涵这次胡闹了,我已经给了她惩戒,你既然身为长嫂,这件事就莫要计较了。”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顾子柒恍然未闻,此刻她也决计不会做出什么可怜的模样,老太君也不会因为她装柔弱,就偏向她这一方。李淑涵,到底是嫡女啊。
“请老太君做主,李淑涵今日带人闯进我琳琅院,还险些让人弄伤令月,逼迫我签下契约,如今又惺惺作态跑到老太君此处哭诉,简直不可原谅!”嘴上说着气愤的话,顾子柒的表情却是冷淡。
“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吗,我已经斥责过她了,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今日之事得过且过,那一纸契约我便不追究了。”
顾子柒笑了笑,真当她不知道这些人做的是什么戏?恐怕在她来之
前,李淑涵还和老太君有说有笑吧,在将军府这些人眼里,她才像是个外人。“老太君,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若是我不签这契约,她可就要对令月下手了,先不说令月是我的女儿,我自是心疼,何况令月是您的曾孙女,您难道就可以袖手旁观吗?”
老太君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顾子柒发自内心的质问让她有些惭愧,对于令月,她是真的在乎。可是长辈的威严岂容小辈质疑,老太君理了理心头的些微愧疚,脸色越发阴沉:“你的意思是我的做法有失偏颇?”
李淑涵虽跪在那里,面上已经止不住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柔姨娘不知何时进门来,站在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场闹剧。她已然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岂敢。不过现在情况再明了不过,老太君既然不能为我们做主,那我签下的那张契约,算作奏效也无不可。”顾子柒道。
这下可好,李淑涵面上喜意再也止不住了,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而被老太君瞪了一眼。
柔姨娘不好再在旁边干站着了,她走上前去,道:“二少奶奶莫要冲动,这不过就是淑涵
一时冲动,闹剧一场,我们得过且过吧。”言外之音顾子柒若是还计较下去,就是不识大体了。
老太君默默赞许,她也希望顾子柒能听柔姨娘一句劝,这样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谁知顾子柒完全不给这些人台阶下,她铁了心要和李淑涵分出个胜负。这中间有人要和稀泥,她却不乐意和这些污泥融为一体。
“令月,你到曾祖母这儿来。”老太君对令月招了招手。
一直乖巧听话的令月这时候却抓着顾子柒的手不放,听了老太君的话也无动于衷。老太君才缓和一点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了。柔姨娘见情况不好,扯了扯笑,忙道:“二少奶奶也真是的,这时候怎么可以把孩子带过来,万一吓着就不好了。”
“柔姨娘此言差矣,此处又没有恶鬼猛兽,又怎么会吓着令月呢?”顾子柒反唇相讥。
柔姨娘面上挂不住了,在老太君面前她却不得不强撑笑意。
“够了!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淑涵,接你的人明日就到,你且回去吧,以后都莫要再回来了。子柒,你带着令月回到琳琅院,好生看管。”老太君自以为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