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戾气还是那么重。”
林间,树叶纷纷掉落,篝火周围的夜幕像是结界圈住了众人。
往异动声望去,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沈君逸。
他身着玄色长袍,长发束起,双眼映着在场人的面庞,淡然的表情中没有一点起伏。
看见来人,乔松韵显然一惊,她想往后藏一藏,但对方的目光则早已锁定了她。
那目光虽然看似轻飘,但是她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怒火。
该怎么办?
闭上眼,乔松韵心中想不出来一点办法,也难以想象沈君逸的心中对自己有怎样的误会。
可是,她的处境做不了别的选择。
颓然的低下头,乔松韵心中的风暴早已席卷了她的思绪,力量所及,此刻的局势不是她能改变的,她只能握紧拳头,静观其变事情如何发展。
“真是稀客,这是哥哥要为我送行吗?”
沈君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平静之后,则是无尽的黑夜,沈君逸的身边带着如此多的暗卫,他这一趟,恐怕是送他上另一条路的。
踱步往前,沈君逸哼笑了一下,他站定在他的面前,瞳孔中有光划过,照亮了一潭深邃:“送行,自然是送行,
不过,并不是这去南疆的路,而是黄泉路。”
双眸骤然冷却,沈君逸沉下嘴角,目光尖锐,向沈君适忐忑不安的心中放出了冷箭。
“哥哥,还真是直白。”
不意外,也不惊讶这番说辞,沈君适轻笑出声,眼中盛满树叶摇落的阴影,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沈君逸瞧着他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面色同样从容,他侧过脸递给身边人一个眼色,周围的暗卫突然又飞入了树林之中。
众人有些惊讶地望着沈君逸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撤走自己所有的人,那句话莫非只是他的玩笑而已?
心中惊疑不定,面前这两人的对峙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宁静的氛围下暗流涌动,只剩风声与沙沙的树叶响声在众人之间环绕。
“这是突然不想杀我了吗?”沈君适盯着对方那张俊美的脸,歪着头突然问道。
闻言,沈君逸摆了摆手,空气中骤然而来的肃杀之气,随着他的手落一同在树林中直冲而上。
“不,你想的太多了。”
林间,无数飞镖自黑暗中而来,沈君适猛地一皱眉,把乔青韵护在身后,举起手中的长剑抵挥挡着空气中枚枚尖锐的飞镖。
见他尚还能抵挡,沈君逸扬了下
眉头,心中发觉自己是低估他了,之前的他能在这飞镖阵中都不一定能撑过一个回合,而如今他这批细心调养过的暗卫为他专门摆出了杀龙阵,他竟然还撑过了一个回合。
“小心!”
乔青韵被沈君适护在怀中,无数的飞镖从她的眼前飞过,刺耳的碰撞声让她心惊肉跳,恐惧使她不敢面对这一切,但担忧又再次让她睁开了眼。
飞镖飞来,沈君适已无法用多余的招式去挡掉这一镖,他已经做好准备要生生用身体接下这一镖了,然而,乔青韵第一时间推开他,那枚飞镖径直扎进了她的肩膀处。
“呃!”
死死咬住牙,不让痛苦的声音流露出来,乔青韵捂住伤口从沈君适的怀抱中滚到了一边,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口,可这飞镖来的太密,身边众多人也无法全部抵挡的住。
心急火燎之际,一直躲在树干背后的乔松韵终于小跑了出来,她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块木板,挡在身前,缓缓向乔青韵挪过去,把她拉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
“姐姐……”
看见乔青韵痛苦的样子,乔松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撕开她伤口处的衣服,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了伤药放在了一旁。
望着乔
青韵肩膀处的飞镖,乔松韵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拔出来。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痛苦,但是不拔,这伤口会溃烂。
犹豫之间,乔青韵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落在那枚飞镖上,她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随手一扯,痛苦的叫声一瞬间在林间炸开。
“啊!”
乔松韵连忙拿起早已备好的伤药往乔青韵的伤口上涂抹,昏暗的环境中,她有些看不清那发黑的伤口,只能凭借着感觉抹药。
“你还是那么心软,这是医者的通病吗。”
头顶一道熟悉的声音混着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拿着药瓶的乔松韵双手一顿,她皱起眉头,没有抬头,撕下自己一边的裙摆帮乔青韵包扎好伤口。
“伤口太深,只能暂时包扎一下,我的药里有麻醉成分,能暂且压制痛意,但是维持不了多久。”
与乔青韵复杂的目光相交,乔松韵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似的,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来,她从包袱里又翻出了几瓶药塞到了乔青韵的手中,嘱咐她要好好的换药。
目光涣散地望着手中的药瓶,靠在树边上的乔青韵双眼之间露出了一丝悲凉,她抬起脸,盯着刚刚说话的沈君逸,言辞沉闷:
“这药给我也是浪费了吧,世子既然要送我们去黄泉路,何必还需苦良医。”
闻言,乔松韵低垂的目光滞了一下,面容沉闷了下来,她站起身,心中只觉得很累,能有如今处境,一半都是被乔青韵所拖累。
现在她尽心尽力的救她,但她却只关心着沈君适,只顾着逼问沈君逸,把她的关心与嘱咐忽略的彻彻底底,对自己甚至一句感谢和宽慰都没有。
想起曾经,乔松韵从未计较过这些片面之词,可到了面临危险的时刻,她的心并不是向着自己的,原来自己渐渐地就成为了她心中的外人了吗。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眼前的两人却谈的不错,这丝毫不紧绷的气氛,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与提问,像极了菜贩子和人讲生意的样子。
“乔青韵,你这话是在装可怜,还是企图博得我的同情?”
沈君逸从来不吃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他冷冷地瞪视了一眼乔青韵,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不过短短两月未见,初见时你身上的傲骨是被谁挫骨扬灰了吗,现在的你真是油腻又愚蠢。”
两人争锋相对,局面眼看就要不可收拾了起来,乔松韵慌忙站在两人面前,隔开了两人暗流涌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