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林银镰回府,乔松韵一路上都撑着下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望着窗外行走在夜色中的人群。
“今日你心情似乎格外不好?替你姐姐置办好了嫁妆,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宽慰着乔松韵,林银镰摇着扇子,脸上神情放松,而反观乔松韵,则是哭丧着一张脸,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没什么感到欣慰的,我饿了,让车夫再快些,赶紧上你府上吃饭吧。”
乔松韵不想去想白天的事情,她咂咂嘴,神情中露出了不耐烦,见状,林银镰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喊了两声快点以后,便乖乖地闭了嘴。
不一会儿,两人总算是抵达了林太尉的府门口,掀开帘子,乔松韵第一个先跳下马车,一双好奇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金光熠熠的牌匾,一看就和花枝店同种风格,出自于同一个人手上。
“愣着干什么,快进吧。”
皇帝煞费苦心的想要制造她和林银镰单独相处的时间,让乔松韵心中积极不起来,她慢吞吞地跟在林银镰的后面,刚一进门,便有人跟她打上了招呼。
“哥,你怎么才……乔松韵!”
看见林思年匆忙地走过来,乔松韵心知不妙,还
特意往暗处又站了站,然而对方却像是火眼金睛一样,还是一瞬间就把她找了出来。
暗自叹气,乔松韵没打算搭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垂头。
不想听一些无畏的争吵,林银镰挡在了乔松韵的面前,阻挡住了林思年的目光:“有什么事情直说,你可不像是会在门口迎接我回家的人。”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说重点。”
林银镰无情打断林思年的废话,想要直接进入主题,林思年觉得在乔松韵面前丢了面子,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一脸的不快。
“爹今晚又犯病了,我不是让人去店里找你了吗,见你迟迟不回,我准备出去再找找你,这不恰巧又碰上了。”
虽是不悦,林思年也没有继续耍小性子,老老实实地把一切告诉了林银镰。
听着两兄妹的讲话,乔松韵觉得奇怪,生病了不找大夫,找商人做什么,难道有什么病是吃了钱才能治好的吗?
“爹又犯病了吗,但是赤蕊珠南疆那边供货紧张,我这里早已没货了。”听闻父亲生病,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他攥紧了袖口中的手指,暂且还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见两兄妹为难,乔松韵原本不想
插口的事,又心软的问出了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我也是个大夫,看病应该没什么问题。”
关于林太尉的病,林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就是常见的心悸而已,他总是会喘不上气或者呼吸困难,赤蕊珠本能很好的缓解这种状态,只可惜手中无货。
“你?就凭你还想看好我父亲的旧疾?可拉倒吧,本小姐看就算是一个江湖郎中看得也要比你来的好。”
虽然乔松韵名声在外,但是也有很多不相信她会医术的,林思年便是其中的一个人,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林银镰瞧了她一眼,目光中露出了警告的意思。
被他这样一瞪,林思年只好乖乖闭嘴,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哥哥还是相当护犊子的。
三人一边走,林银镰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与乔松韵讲了一遍,她托着腮,仔细听着林银镰对病情的描述,发觉应该就是普通的心悸病。
“就你描述的症状来讲,确实只是普通的心悸病罢了,但是很显然,林大人也有其它的病发症,据我所知,赤蕊珠确实能治疗心悸,但人一般都会出现嗜睡,梦游的习惯,但你表示林大人从未有过这些症状,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赤蕊珠,这种本就有毒的药材,恐怕伤了他的脾胃,这次你再用赤蕊珠,药效可能也大大减半。”
乔松韵说的头头是道,把刚刚反驳她的林思年弄的倒是云里雾里了,她瞧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发觉他再认真的沉思,这再一次说明,自己刚刚听见的那些话可不是在做梦。
“凭我寥寥数语,你就可推断这么多?”为人谨慎,林银镰对于乔松韵的话,只信七分,尚且还保留三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月色为她的脸庞镀上了银辉。
“当然,术业有专攻,南疆药材大多有毒,不管最后如何处理,这种毒都不会消失,顶多是被减弱,况且赤蕊珠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应急,次数也不能太多,心悸这个病还是要靠调理,吃药并不能好。”
一路走来,乔松韵已不知道向两人传授了多少药材知识,林银镰皱了一下眉,心中对她如何学到这些愈发感到好奇。
之前,他未曾深入问过,但如今他有了定婚对象这个背景,有些话比起之前要好问的出来的多。
“思年,你先进去,我与公主讲几句话。”
“哥……”
“听话,进去!”
支开百般不愿离开的林思年,他望着斑驳树影下乔松韵的脸庞,眼中的好奇与探究丝毫不避讳。
而乔松韵也坦然地接受他的质疑,脸上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你这神情,是不打算告诉我任何与你相关的事情了?”抬起眼眸,林银镰话说的意味深长。
乔松韵斜睨他一眼,伸手推开了眼前林太尉所在的门,一脸敷衍:“无可奉告,若是好奇,便自己查吧,现在还是看看你爹的病比较重要。”
不论其它,只要不是杀父杀母的仇恨,乔松韵一旦知道了都是要救的,她推开了大门,瞧着屏风后不断大喘气的林太尉,心中知晓他已快要撑到极限了。
顾不得打招呼,乔松韵在一旁的桌案上抄起纸笔,一顿奋笔疾书,匆匆忙忙地写下了一套方子,扔给了旁边的奴婢。
“快去熬药来,你们老爷这样子撑不了多久,还有金针,务必找来一套!”
屋内的人看见乔松韵冷静地指挥着身边的下人,心中六神五主的神情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而林思年对她也没有了刚刚的敌意,整个人软弱地趴在床边,不时地用手帕抹一抹眼角。
看来,谁都没想到,林太尉的情况比想象中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