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快起来吧,昨晚那么冷,你们该要咳嗽了。”
乔松韵起床的声音惊动了趴在床沿边的沈旌旗,她揉着眼睛,耳朵被清晨的冷气冻的通红,放在脚边的炭火也早已燃尽了。
打了个呵欠,沈旌旗一脸郁闷的望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翻翻白眼道:“你到是清醒的早,霸占我的床霸占了一整晚了呢。”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她的神情间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感觉,乔松韵笑了笑,正准备打趣两句,脑海中却突然蹿出了昨晚的事情。
她的笑瞬间僵硬在脸上,神情低落地从床上爬起,一双平静的双眼望着挂在旁边的外袍,沉默了许久,
屋内的两人陆续醒来,见乔松韵站在那里兀自发呆,心中都颇有些疑惑。
“松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你喝的烂醉如泥,君逸也早早出门未归,我见你来了没去打扰你们,但若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么多日子,我早已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
昨夜的疑惑仍像是谜团一般围绕在盛王妃的心中,以至于这一整夜,她几乎都未曾睡过,脸上的倦容任谁都能一眼瞧见。
“我……”欲言又止
,乔松韵无法言语心中逼仄,暗无天日的感觉,她低垂下眉眼,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又重新张开了口:“对不起,王妃,我辜负你的期望了,世子和我的婚约已经被皇帝解除了,他与岳陆离的婚期就在一月以后,那之后,我也会嫁给林银镰,我与盛王府缘分太浅,是我没有福分,那日我忘了祝福世子,望王妃转告一句,松韵祝她们百年好合,永固江山社稷。”
一番话说下来,屋子中的两人都震惊了,盛王妃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一步,又紧紧抓住了乔松韵的手臂,眼中印刻着她的强颜欢笑。
“你、你怎么会呢!我原本以为皇上封你为公主,真的是因为你救了他,可现在看来,他只是想把你塞进林太尉的府里去!”
盛王妃脑袋嗡嗡作响,神情复杂,她垂下眼,一瞬间就想通了皇帝的所作所为,他这是想要牺牲乔松韵,成全沈君逸的皇位!
怎么能让自己认定的媳妇就这样被人夺走了,况且她曾经答应过先皇后,一定会让沈君逸过的快乐,如今最大的快乐成为了他的垫脚石,沈君逸还会是曾经的他吗?
盛王妃扶着脑袋,心中忧思过重,而她一夜未睡,精神本就不好,此
刻又被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整个人更是站不稳了。
一旁的沈旌旗见状连忙扶住她,沉重的脸上,溢满了焦躁,看着眼前的两人难过为难,她却没有一点办法,金銮殿上的那个老混蛋,可比这天下的任何一个人都难缠。
“王妃,你不必多想了,事已至此,我早已接受了,这日日夜夜我都在开解自己,没有安稳的江山,哪里有幸福的生活呢,如果要在沈君适和沈君逸之间选择一个皇帝,我觉得还是让世子来吧,至少他有这个能力泽庇苍生。”
说的释怀,可究竟有多苦涩,只有乔松韵心中才明白,她宽慰着眼前的两人,终于安抚到两人都稍稍能接受这个结果了,就在三人还准备说些别的话的时候,苏公公却已经来催了。
乔松韵看了一眼日头,知道是回宫的日子了,这一别,再见时的心情就截然不同了吧。
她强笑着与两人作别,盛王妃眼中的不舍和难过清晰可见,乔松韵坐在马车上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内心的脆弱会瞬间崩塌,让自己在两人眼前崩溃。
收敛好情绪,乔松韵再次入宫了,一行人到达皇宫没有多久,苏公公便接到了皇帝的口谕,让他带着乔松韵去
正殿谈事。
想不到皇帝会找她谈什么事情,她也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于是,索性什么都不想了,任凭痛意在身体中游走,只当是保持清醒。
片刻后,乔松韵还未曾来得及沐浴更衣,便站在了正殿的中央,她抬头看了两眼神情莫测的皇帝,不明白他这正殿是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皇上不会是专门喊我来跟你打扫的吧?”收敛起心底的情绪,乔松韵尽量以平静客气地语调同她讲清楚。
然而,皇帝十分高冷,什么也不说,只是瞪着一双眼瞪着她,玉案上的折子被都被倾倒在了地上,凌乱的现场开起来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事故。
“你还说,让你去盛王府送东西,你怎么送了这么久!而且,昨晚沈君逸到这里来闹事了,整个玉案都被掀翻了,就你眼前看见的,还是重新打扫过了的。”
一想起昨晚,皇上就头疼,虽然他想到过沈君逸会因为这事过来兴师问罪,但是他真没想到,对方胆子竟然这么大,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这里砍的乱七八糟,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瞧着眼前皇帝皱紧的脸,乔松韵心中微微惊讶,忍着那丝刺痛的感觉,只觉得他可笑
,她轻笑两声,眼中充满了嘲讽道:“皇上这不是自食其果吗?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送的快与慢,我都不是要在王府住一夜的?这一点,还是你亲口答应的。”
被怼的无话可说,皇帝脸上风起云涌,显然不满自己遭受了损失后,连出气的人都反驳自己,他冷下脸,十分不悦地盯着乔松韵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你胆子倒是大了,我责骂你,哪有你回嘴的份,我说允许你住在外面,你就真的外面住一夜?你昨晚要是在……”
“即使在,我也不会来。”乔松韵冷声盯着他的脸,宽袖中的手紧紧捏住,她已经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了。
这种只有出事才会想到自己,利用自己的人,乔松韵绝不会傻乎乎地帮对方。
“倒不如说,皇上这里被砍成稀巴烂正是我心中也想做的事情。”
乔松韵和沈君逸究竟有多恨他,皇帝自己心中清楚,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偏偏他一起得罪了,还都动不得。
一人是亲儿子,一人是眼线,不管日后遭受多少的不痛快,他都得忍着。
捏紧拳头,皇帝心中越发郁闷,可眼前这人不是个好的发泄对象,索性他挥挥袖子,让乔松韵离开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