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浓这几日都没有跟在乔松韵的身边,虽说余力在世子府里办事,乔松韵应该要让她一同前往,可是沈君逸的风寒毕竟比较严重,她也不想秋浓被传染了。
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人,乔松韵伶仃的姿态没有方才看起来那样柔弱了,她望向秋浓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柔,神情看着沉默。
庭院的寂寥还在她的手边肆无忌惮地肆虐着,任谁恐怕都猜不透此刻乔松韵在想些什么,抱着绣篮的秋浓安慰的话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说,只能拿着自己的绣片给她看,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那就好呢,世子的病好了,小姐也能少操心一些了,不过这几日不能服侍小姐,我只好绣了几张图呢,打算做个香囊。”
有了心上人,秋浓作态也愈发像一个含羞的少女起来,乔松韵接过她递来的游鸭戏水图,倒是觉得跟余力那憨厚的模样颇为不符,不过这是两人之前充满感情的信物,不管送什么他都会开心的。
“那倒正好,下次见面你都可以送给他了,对了,我爹这几日没有为难你吧,毕竟让你瞒住了我的去处。”
不想进门,乔松韵却还是不得不进门,她的脚刚踏进流云居
中一步,无数的欢声笑语,浅唱低吟从每一个角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若不能把心门紧闭,乔松韵恐怕已经要被汹涌的回忆打败了。
听见乔松韵的问题,秋浓挠了一下脑袋,神情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小姐多虑了,老爷没有为难我,最近一直有个被别人喊作高少卿的人来找老爷,我从前院路过时,经常碰见他。”
高少卿吗,闻言,乔松韵感觉颇为不妙,按照道理来说乔正只是刑部要求督办这一次梁王事件的主要人物。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找她那个懦弱的父亲?
莫非当年之事,跟乔正也有关系?
乔松韵心中一时间疑虑陡生,无数的思绪从脑海中抽丝剥茧,让她原本就纷乱的心绪愈发是混乱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头不舒服吗?”一旁的秋浓看乔松韵脸色煞白,神色不佳地扶着额头,忍不住担忧的问了一句,她上前扶住乔松韵的胳膊,清澈的目光中装着朴实的情感。
“你别担心,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多了点,我有些心神不宁罢了。”摇摇头,乔松韵下意识的否
认了,她被秋浓扶着,一路上走进了流云居内自己的房间,脸上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有听见府内的人说过高少卿为何来找他吗?”
这种机密的事情,断然不会外传,而秋浓是下人,其余的人也是下人,怎么会有机会知道呢。
替乔松韵倒了一杯茶,秋浓眼神迷茫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小姐若想要知道,直接问老爷不就好了吗,不过最近老爷心情不好,以前日日出去都要很晚回来,现在倒是每天都在书房里了,都没怎么过问起你和青韵小姐。”
听到秋浓这番话,乔松韵有些惊讶,乔正之前不知道多爱管着她,三番五次便是叮嘱她不要随便往盛王府跑,现在的事情肯定让他焦头烂额,不然他不会放弃在自己身上行使他的管控权利。
“没问起自然是好事,对了,秋浓那个高少卿一般什么时间来找我爹?”
喝了一口茶,乔松韵心中自然有了盘算,梁王之事事关沈旗笙,而这位郡主不管和后宫还是盛王妃关系都匪浅,她若能帮上一把,也是在帮沈君逸。
如今蒋淮的事情已成定局,在院子里说的也都是乔松韵心中的气话,即使十日后尤
万庭来找她,真的再次围住乔府,她也别无他法。
像尤万庭能在京都天子脚下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在意她和乔松青韵夫家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护着他。
不过,如果能解决梁王的事情,帮一把沈旗笙,能名正言顺的说动盛王妃让瑾妃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至少尤万庭不敢在这样放肆,都是宫中有人的人,谁敢轻视谁?
但现在她还不知道高少卿来找乔正是为了什么,若当年之事乔正也有参与到高家,刚刚的那些都算是白想了,只能想着如何自保了。
叹了一口气,乔松韵揉揉发疼的眉间,只觉得十分疲惫,罢了,朝中局势混乱,各路纷争跌宕起伏,若有盘算,她也只打算明日细想了。
站在乔松的旁边,秋浓服侍左右,她瞧着乔松韵神情疲惫,已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刚刚小姐的问题了。
她左思右想,正打算开口,却发现乔松韵已撑着脸颊坐着睡着了。
秋浓也不知这几日乔松韵经历了什么,能如此的疲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披肩盖在了她的肩膀上,悄悄离开。
另一边,盛王府中,沈旗笙已多日没有出府过了,从关外回来的这段时间
,恐怕只有今日是她最安静的日子。
手上拿着酒,沈旗笙坐在院子里的树上,她抬头望去便是姣姣明月,云絮似孤野幽魂一般飘荡在夜幕里,周遭都是清冷的秋意。
“郡主今日怎么一个人喝起酒来了?”
许久没来看沈旗笙,沈君逸站在树下,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她,而酒味自树上飘下,连浓郁的桂花香都掩盖不住。
“世子才是好雅兴,不去找松韵,在我这院子里来兴风作浪。”
唰的一下从树上跳下,沈旗笙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夜色中,两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眼底的情绪都揣摩不透。
这几日沈君逸一直帮着沈旗笙在大理寺追着高少卿办案,而自从那日把信笺证据交给他后,沈旗笙便未曾再管过此事。
沈君逸知道,沈旗笙不管如何看起来像个男人,但她终究是心思细腻的少女罢了,经历的童年萧索的一切,又要面对残忍的真相,她内心的坚强还不足以支撑。
“世子妃早晚都要进门,我何必急那一时一刻,但你的心结不解开,何时才愿意嫁人,我看国公府二少爷还与你交谈几句,别的公子都不想与你交谈,你以后是不是只能嫁的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