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乔青韵还在不在府门口等着,余力一想起乔青韵那双看见他时惊喜的眼睛,这种让人失望透顶的话便说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踌躇二三,支支吾吾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沈君逸,神情中充满了犹豫:“可……可是世子,你不去四小姐肯定会失望的吧,三小姐肯定也会对我失望,再说男人多让着女人些,也没什么。”
余力劝人的方向有些错误,他坦荡荡的在沈君逸面前说出这些话,无疑不是给沈君逸心里添堵。
什么理所应当,忽略他的想法他的立场,便是理所当然?
沈君逸擦剑的手一顿,抬起头斜睨了一眼余力,神色不佳地站了起来:“余力,你向来不会说话,这种时候还是闭嘴比较好,让你传话就去传话,难道因为喜欢秋浓,就忘了谁是你的主子?”
这话说的不冷不热,还带了些嘲讽的味道,余力极为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失语,他擦擦冷汗,望着沈君逸二话不说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只是被责骂,还没有要求让余力陪他切磋两下,生气的王爷是真的可怕啊。
另一边,从庭院中离开的沈君逸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房间里,他收起自
己的长剑,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让下人准备好了泡澡的水。
沉浸在温水里,沈君逸靠在木桶壁上,漆黑的瞳孔望着平静的水面,无数的思绪像是堵不住地泉水一般,从他压抑的心中通通倾泄了出来。
是去,还是不去?
若是乔青韵亲自来说,他或许并不会干脆的回答不去,可是她没来,只是让她的姐姐过来给了一句话而已。
沈君逸闭上眼睛,眉头轻轻皱起,思绪中充满了混沌的情绪,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短,争执也有过几次,可是无论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让他失望。
而他心中也十分明白,让他失望的最重要的一点不是那些生气的理由,而是这之后乔松韵的态度。
她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把他放在一边,似乎看不见,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爷,水该冷了,快出来吧。”
嘉煜才从外面回来,站在外面一直守着沈君逸的房门前,他算了下时间,感觉自家王爷似乎泡的太久了,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下。
这秋天的天气终究是太凉了,稍不注意病了,难以根治。
然而,嘉煜说出去的话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门内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中一慌
,连忙转身又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回应传出来。
“世子,您再不回我,我要推门了!”嘉煜皱起眉,不断地拍打着房门,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然而,时间一秒秒过去,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嘉煜没法再用理由说服自己冷静,他手上用力,震开了房门,一入眼便是已经昏睡在浴桶里的沈君逸。
嘉煜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探了一下水的温度,冰凉的刺骨感让他逃也似的抽出了手,这么冷的温度,沈君逸怎么还可能在里面睡着了!
用力推了推沈君逸,对方皱了皱眉,却并不肯醒来,嘉煜不得已只好把沈君逸从浴桶抱出来,替他擦干后放在了床上。
“世子,您感觉如何?”嘉煜心中担忧,他帮沈君逸盖好被子,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灼热的温度从指间传来,几乎让他一瞬间变了脸色。
不行,这种温度肯定是风寒成了热毒,他要立马去找个大夫!
春风楼里,乔松韵三人正听着小曲,唠着嗑,不自觉已到了下午,林银镰的新茶邀约如萧凯年所想,只是林思年的借口而已,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过。
说起来两人相识的年份也有些久远,林银镰此人也算待人薄
凉的类型,两人见面却不热络,攀谈起来也不尴尬,这种状态萧凯年也不知算不算友谊,而刚刚坐在隔壁的林思年,也早已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尴尬伤了心,气冲冲的走了。
“不早了,姐姐我们还不走吗?”乔松韵在茶楼里发了一下午的呆,曲子虽然泠然动听,可抵不过她心思沉重,没法入的了她的心。
“这就想要走了吗,马上就要十日不见,你也不想与我多说些什么?”
坐在这里半天,乔松韵已经说了很多次想要离开了,但是却总被乔青韵的三言两语劝下来,萧凯年揣摩着她的态度,大致猜到她可能是在等什么人。
听到乔青韵的话,乔松韵有片刻无奈,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姐姐淡然宁静的神色,抿着唇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用沉默以对。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直安静坐着的乔青韵突然站了起来,脚步甚至有些急切地去开了门。
坐在原位,两人都察觉到了乔青韵这不经意流露的小动作,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得各自猜测这背后的人是谁。
“你怎么……”
拉开门,乔青韵刚刚抬起头,看见来人,嘴里说了一半的话卡在了
喉咙里,她望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应该是松韵的姐姐吧?”
站在门口的男子约莫到了而立之年,气质沉稳,脸上未曾留下什么时间的痕迹,乔松韵坐在房间里,听着这声音感觉有点熟悉,忍不住探头去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立马站了起来,一旁的萧凯年也变了脸色,连忙站起来行礼。
“王爷,怎么突然到了春风楼?”
萧凯年在前朝供职,跟盛王也有交集,虽然穿着便服,但他一眼便认出来是他,而乔青韵因为几乎没怎么去过盛王府,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盛王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目光定格在了乔松韵的脸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君逸病了,家里的仆人说大夫在春风楼,我便来请了。”
一句一字,听到乔松韵耳朵里,都像是冰锥落地,直插心房,她神情有些紧张,迟钝到还未反应过来盛王话中那个病了的人是谁。
“世子病了?”萧凯年有些惊讶,他昨日还和他一起秋猎,今日怎么就病了。
病?
乔松韵定下心神,心中还在揣摩盛王为何而来,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敏感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