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乔松韵刚刚起来,就听玉竹来禀报沈君逸出狱的消息,她惊喜的差点将铜盆里的水都洒出来。这事情转圜的太过突然,她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变了呢?她来不及细问原由,但问沈君逸还好不好?
玉竹笑着,“四小姐放心,世子一出来就传话说他一切安好,生怕四小姐您担心。如今正在盛王府沐浴更衣,报个平安之后便来看四小姐您。”
“也好,也好。”乔松韵笑着又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你还是让他好好在府内歇着吧,天牢之中吃不好睡不好的,定然是累了的。改日再来也可,知道他好,我便也安心了。”
“四小姐真的要这样?”玉竹扁了扁嘴,“四小姐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该为秋浓考虑考虑吧?秋浓可是很久都没见到余力了呢!”
秋浓一时之间红了脸,还没拧干的帕子甩了玉竹一身水花,“臭玉竹,好好的怎么就说道我身上了,看我不打你!”
乔松韵一扫连日阴霾,“好了好了,别闹了!”
不一会儿玉竹过来回话,说沈君逸说也好,那他便今日先歇了,改日再来。
听了这话,乔松韵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好歹也算放心了。她低垂下头转身走入房间,“他
还真就不来了,哎!”
“你这是在怪谁呢?”
乔松韵吓了一跳,转身看着沈君逸新换了一身素衣,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阳光从他的背后射进来,渡上一层金边,光辉灿烂。
“你、你怎么又来了?”乔松韵为着自己这一事片刻就一波三折的心情有些恼火,红着脸低垂下头,“不是说不来了么。”声音像是蚊子似的。
沈君逸笑了,“我怎敢不来?幸好来了才知你竟如此生气,否则过后真不知道要怎么赔罪才好。”沈君逸走到乔松韵身边,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乔松韵轻推一下,“门没关!”
“我又没做什么旁的!”
“呸!”
乔松韵鼻尖充斥着沈君逸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带着一股清茶的味道,十分好闻。她微笑的靠在沈君逸怀里,“这几日,你怎么样?”
“自然过的不好。”
乔松韵抬起头来,一脸严肃,“挨打了吗?”
沈君逸扑哧一声笑了,“谁敢打我?我是因为没见着你才不好的。好端端的,人不来也就罢了,想你想的也没那么紧。可却让余力送了只笛子,夜夜吹奏,自然就总是想你了。”
乔松韵佯装生气,“哦,原来想我也没那么紧,怪我不该送笛子去的。”
沈君
逸坐下,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身边,“哪有的事儿!你那句莫苦了心,当真让我好生感慨。这世上懂得我的,怕是只有阿韵了。”
乔松韵笑嘻嘻的垂下头,“还阿韵阿韵的,如今我姐姐也回来了,你叫阿韵都不知道在叫谁呢。”
“我自然是叫你。”不过想想乔青韵也有个韵字,的确有些不妥。沈君逸将她揽入怀中,“那我就只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叫阿韵,这样便没有第二个阿韵了!”
两人又你侬我侬了一会儿,乔松韵才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君逸捡主要的和她说了,乔松韵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
“没成想萧凯年竟然还留了一步,难不成当时他就打算这一曲线救你?”
“若是直接扯出端王来,这戏也未免太假了,所以一波三折才瓜熟蒂落。”沈君逸看向窗外有些惆怅,“不过当初,我补上那批银子,也只是希望能环节灾情,没成想阴差阳错那批官银被端王转移到了赌坊。而另一批……的确是萧凯年在查案上动了手脚,那银号原本是朝廷拨发的,两者一转,便成事了。”
乔松韵炸了眨眼,“只是这般就足以让皇上信了,让端王认罪?”
“自然不认!”沈君逸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端王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当初押送银两这事儿不小,他若害我,我哪能躲得过?索性直接找了他放在我身边的眼线,如今就成了人证,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乔松韵不得不佩服沈君逸的城府,“世子不亏是人中龙凤。”
“不是泽世明珠?”倒是想知道在乔松韵心里,是怎么看待这偷龙转凤之事的,会不会认为自己手段卑劣?
乔松韵不屑轻笑,“世子多虑了……”
等沈君逸走了,乔松韵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换成一副茫然模样。没想到萧凯年最后会帮了沈君逸的忙,以乔松韵对萧凯年的了解,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难道那日他提醒自己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乔松韵来到萧府,见萧凯年早就在等自己似的笑了,“松韵,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刚刚温了酒。”
还没等他问,乔松韵坐下便一饮而尽。
“你这是……”萧凯年有些傻了眼。
“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乔松韵盯着萧凯年,“那日你劝我莫要执着,不要太过期望,可你终究还是让我有所期待了。萧凯年,这件事你到底处于什么目的?蒙混过关不是你的风格。”
萧凯年轻笑,又倒了一杯,“已经这么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好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清风明月。”
“萧凯年!”乔松韵蹙眉按住他的手,“你若不说,那就别喝了。”
萧凯年看着她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手,眼神闪动。乔松韵连忙抽了回来,觉得有些失礼尴尬。
萧凯年沉默良久,“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这句话……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乔松韵看着微风吹过柳树,吹过荷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她叹了口气,“为了我终究让你犯错,我很抱歉。”
“我要的不是抱歉,松韵,你向来都知道的。”萧凯年仰头饮尽杯中酒,“我喜欢你,早已不是一日而已。我喜欢你,深入骨髓不能自已。我喜欢你……所以这次难得糊涂,也难得放纵自己。”
萧凯年轻笑,“松韵,若是我不说出来,咱们或许还会继续是朋友,但如今我说了,从此以后怕你都不会再见我吧?”
“我知你心悦沈君逸,所以他不能有事。”萧凯年闭上眼,感受清风拂过,“但愿他将来不会负你,否则我定会用尽毕生,将他从原本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话说的决然,让乔松韵浑身侵入了寒风。乔松韵不知道怎样回了乔府,但刚刚回到流云居,便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