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先睡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为了保证自己能活到手刃仇敌的那一日,乔松韵从不亏待自己的身子,没好意思把秋浓喊过来,乔松韵自顾自地脱了外衫,躺在床上。
内室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沈君逸起身将屋里多余的灯熄了,只留下了一盏照明的烛火。走到床边坐下,沈君逸仔细端详躺着的乔松韵。
若说长相,乔松韵与姜苏实在是无半分相似,若说秉性,仔细想其实也并非完全一样。可纵使理智告诉沈君逸她们有千般不一样,心还是愿意相信,姜苏并没有死。
轻声叹息,沈君逸将被子提起给乔松韵盖好,试探一般,他在乔松韵耳边轻喊了一声姜苏。
没有真正睡着的乔松韵心中一颤,被子下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僵硬,她的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扣着床单。脑海里仔细搜寻着,究竟是何处露了馅,才会让沈君逸怀疑。
只可惜,乔松韵没想起来。直至沈君逸离开,乔松韵猛地坐起身来。手落在心口,心跳如锤,一声声敲击她掌心。
次日醒来,乔松韵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君逸。故而当秋浓说沈君逸在门外的时候,乔松韵干脆装睡。
可
即便如此,她也未能阻止和沈君逸的会面。当躺在床上装睡的乔松韵看见沈君逸阔步冲进门中,询问秋浓乔松韵是否不舒服的时候,乔松韵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
且不说她不知道沈君逸的怀疑到底有没有得到真凭实据,再之,就算沈君逸得知她就是姜苏,这态度转换也过于明显了吧?早前即便青梅竹马,他们也只说算得上是比寻常人交情好些而已。
“阿韵,你不舒服么?”沈君逸说着话,手已经落在了乔松韵的额头,确定她没有高热的症状,心才落下,“嘉煜,去太医院请孙……”
“世子。”听到要喊太医来,乔松韵赶紧睁开了眼,她装作初醒的模样,打着哈欠坐起身来,“我就是昨夜没太睡好,所以今日起得晚些,不必喊太医的。”
“这里睡不习惯吗?认床?”
乔松韵摇了摇头,她暂时还没有从沈君逸那一声突如其来的阿韵里缓过神,“没有,我也不太清楚。”
正当乔松韵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外头玉兰突然提醒,说是萧凯年来王府拜见了。坐在床上的乔松韵顿时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她突然出狱,只交代了乔家,却没来
得及和萧凯年通知一声,那人怕是去找过了乔家才追来此处的。
也不顾眼前沈君逸在,乔松韵即刻起床开始更衣。直至秋浓提醒,想要将内衫一并换了的乔松韵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大男人。
坐在床头岿然不动的沈君逸面色十分不悦,眉心中央的川字纹呈现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乔松韵不敢造次,只拿着衣衫静静地站在原地。
“听到他来,你似乎很高兴?”
乔松韵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事,于是乎很实诚地点了点头,“萧大人对我很好,我在牢里的时候他给我送了酒酿饼和羊奶,而且此前为了帮助我还被乔氏的人所伤,我很感激他,而且我二人意趣相……”
眼见着沈君逸的脸色由青转黑,乔松韵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噤了声。
“互为感激,意趣相投?”沈君逸从乔松韵的话里提炼出这么一句,面上虽笑着,声音却冷,“看不出来你二人的交情已经如此深了。”
看着沈君逸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乔松韵十分不解。她拿着衣裳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出门去见萧凯年。
直至沈君逸走远,秋浓倏地笑了起来,她接
过乔松韵手上的衣裳,摇摇头伺候她换衣,“世子方才的话,酸味十足,可见世子妃的魅力不容小觑。”
“啊?”乔松韵实在没听出来半丝酸味,她只觉得刚才沈君逸的眼神有点凶狠。顾念外面的人等的太久,乔松韵没敢耽误太久,随意换好了衣裳就往前殿跑。
跨过门槛,乔松韵同萧凯年打了招呼才发觉沈君逸也在。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乔松韵笑容发僵,“好巧,世子也在啊。”
王妃没能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变化,只是笑着同乔松韵解释,“据说萧大人是你的好友,此前去乔府找过你,得了消息才上门来拜访。逸儿是我喊他来的,他父亲不在,他来接待外客是应该的。”
乔松韵点头称是,刚要在萧凯年身边的位置坐下,就听得沈君逸咳嗽了一声。目光在沈君逸和萧凯年之间摇摆了几次,乔松韵最终还是坐在了萧凯年身边。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的足够彻底,万一心思敏锐的沈君逸彻底将她的身份挖掘出来,那不就糟了。并非乔松韵想要刻意瞒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求安稳,不愿横生枝节。
各自招呼了几句,了解了情况的萧凯年有事要处理,不
好久待,起身要走。乔松韵赶紧站起身来,随在他身后,“王妃,我去送送萧公子。”
原本人家就是来看望乔松韵,让她去送客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男女有别,正当王妃迟疑之时,沈君逸站了起来,“我随阿韵一起吧。”
府门外,乔松韵想要甩脱沈君逸一直牵着她的手,但是私下暗戳戳用了几次的力气,怎么也甩不脱沈君逸的手。
如此和人道别,实在是有些滑稽。乔松韵干脆将手背在了身后,笑着同萧凯年颔首,“多谢你来看我,我如今已经没事了,过几日就能回乔家,等我得了空,我再去拜访你。”
沈君逸适时补充道,“我会随同阿韵一起前往拜访。”见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沈君逸勾唇笑道,“马车已来,萧大人还请上车吧,恕不远送。阿韵身子不好,不宜在外久站,我且带她先行回门了。”
被强行牵着往府门里走的乔松韵偏着脑袋去看沈君逸,她用另外一只没有被牵住的手探了探沈君逸的额温,见沈君逸停下,乔松韵又顺手扯了扯他的下眼睑,眼下也没有其他奇怪的症状。
“沈君逸,你是不是被人下蛊了?”今日的沈君逸,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