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沈君逸这里听到这样的话。过度惊吓中,乔松韵不知该如何回答。沈君逸并未逼迫,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乔松韵仔细思量。
“来之前我信誓旦旦与老夫人说不会碰你,今日实发突然,且责任在我。”沈君逸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下地站好,顺手将自己的衣裳扣好,“你先穿好衣服,我让人送吃的过来,今日你就睡这吧,我去偏殿睡。”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乔松韵直至丫鬟把吃的送进了门,才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意扒拉了几口饭,门外有丫鬟说,王妃过来了。
这还得了?乔松韵赶忙将自己收拾好,将筷子丢回了桌上,站起身来杵在桌边战战兢兢地等待王妃过来。
一如乔松韵所料,王妃喜上眉梢,开口问的就是关于不小心同床共枕的事情,“松韵,这事逸儿做得确实不对,我已经好生教训过那个臭小子了。”
乔松韵尴尬而不是礼貌地点头微笑,诚然,她不是很想听王妃这些客套话。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不会传出去一星半点。你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听到这话,乔松韵哭笑不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君逸和王妃的话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原本不紧张的乔松韵,突然就被王妃和沈君逸的话给吓得不轻。
这家人不会是真的要把她娶进来吧?乔松韵甚至怀疑,沈君逸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挖坑,就为了今日的收网。
好容易将王妃送走了,乔松韵坐立难安。将至深夜,她打定主意站起身来,从屋里寻了个琉璃灯,再随意点了个丫鬟,“带我去见你家世子。”
趁丫鬟开口前,乔松韵笃声道,“你们若是又拿话堵我,不尊命令,之后我势必要告诉世子。”
……
足足走了快半柱香的时辰,乔松韵才走到了所谓的偏殿客房。屋内的灯火还未熄灭,估摸着应该未曾就寝。将手上的琉璃灯塞给了身边带路的丫鬟,乔松韵屏退了众人,自顾自地敲了敲门,“沈君逸,我现在能进去么?”
屋内的沈君逸一不小心将手上的兵书都给丢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自觉失态,又缓缓坐了回去,“进来吧。”
乔松韵曾在这个客房睡过一次,对个中布局还算清
楚,寻了矮榻的位置坐下,乔松韵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之前的话是当真的?”
“无半句虚言。”沈君逸的确是想要负责,该事一旦传出去,往后乔松韵就再无脸做人,且乔氏的性子,必定会抓着这点不放,如若因为自己的错而导致乔松韵受苦,沈君逸不忍。
乔松韵在房中就这个问题想了又想,最后竟然发觉,沈君逸给出的答案最为靠谱。其一,沈君逸是个极其君子的男人,如若她真的嫁进了王府,那么往后余生都能得到沈君逸的庇佑。再之,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纠葛,相处起来不会格外别扭。
前世惨死,这一世,乔松韵对感情一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如若有一天大仇得报,祖母也终有一天会离开她,那何不如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宿,还能让祖母放心?
当着沈君逸的面,乔松韵点了头,“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可想明白了?落子无悔,将来你若遇上了更喜欢的姑娘……”
“这一点你无需担忧,且不论是否能遇上那样的女子,如若真的遇上,到那时也必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一言为定。”
乔松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知为何,原以为的会毫无波动,可说出这四个字之后,她却隐约有了一种期待感。与王府无关,与沈君逸更无关,这是一种类似对未来的憧憬,大仇得报,肆意人生,这是何等潇洒。
翌日,乔松韵自客房醒来。不得不说,王府的风景比乔家要好上太多,画眉鸟的叫声空灵悠扬,落在耳边,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得愉悦。
梳洗之时,见到端水进来的秋浓,乔松韵惊得停住了步子,“秋浓,你怎么在?”
昨日明明让她回家通传消息去了,眼下天色都还没有亮透。
秋浓轻哼了一声,将铜盆摆在三脚木架上,她插着腰,一副秋后算账的意思,“小姐不回家了也不说一声,害我等了大半夜,睡不踏实。”
走到梳妆台前坐好赔不是,乔松韵招呼秋浓过来,示好一般地让她同自己梳妆,“都是世子临时起意的安排,怪不得我。”
“小姐这话,责任倒全是别人的了。”气归气,秋浓到底是不敢造次,得了乔松韵的道歉,转眼就开始伺候乔松韵开始梳妆。
将玉簪子簪好,最后一步梳妆的步
骤就算完成。秋浓满意地看着自己完成的发髻,拍了拍手,起身去整理床铺。
既见了秋浓,再见着玉竹和玉兰的时候,乔松韵也不觉得有多惊讶。才梳洗完,玉竹突然上前交代说,“今日早膳,还得世子妃亲自去前殿用膳。”
讷讷地应了一声,难得紧张的乔松韵呼出一口气,这才出门。前殿王府一家三口都已经上座,乔松韵颇为慌乱,好容易问安坐下,乔松韵下意识看向了沈君逸。
——这么大的阵仗是想干什么?
——我也是一早被喊过来的。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乔松韵倏然笑了起来,“王妃是有什么事情想说么?松韵不介意,您但说无妨。”
王妃干干地笑了两声,到底没好意思直接把话说清楚,而是先招呼大家先行用膳。王爷在侧,看着自家夫人的表现,无奈叹气。
直至早膳结束,王妃抿了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盛王一眼,目光再落到乔松韵身上,已是温和柔婉,“松韵,我思来想去想了一晚,终归觉得是我家逸儿有些对不住你,不如将婚期提前了,如何?下月初六就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