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
陈禹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愁绪。
他们是带着使命回来的,必须要把和扶苏人的战事,缩减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完结,还要收回王宇河的兵权。
这两件大事,不管哪一件做起来都是困难重重。
他们也早就想到,回王宇河军中会遇到阻碍,没想到王宇河会直接把魏朗派了出来,这个人可是相当的棘手啊。
“宋姑娘,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孟将军那里,把这件事好好呈报给孟将军知道如何?”
陈禹想要带上宋熙姣的原因也很简单,凭他自己,汇报完毕之后,孟星河肯定勃然大怒,自作主张立即跟魏朗开战,他就算是想劝也劝不住的。
但宋熙姣在,孟星河会下意识的收敛自己的脾气,也许他的建议还能勉强被孟星河听进去。
宋熙姣却是立即摆手:“额……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宋姑娘!”
陈禹想拦住宋熙姣,然而宋熙姣本就靠近门口,又手脚麻利,转身跑了出去。
她离开陈禹房间之后,就朝士兵打听了一下方位,找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
这里停着四辆马车,装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准备的东西,但大多
数都是给军中士兵用的,属于她的,只有其中一个。
她掀开帘子坐上马车,翻出两袋点心,就着里面的黑暗吃了两口,想起来一天都没见到胡阙了,便又提着点心去找胡阙。
正逢胡阙值守换班,得了自由。
宋熙姣便立刻跑到他面前去,看到他满布额头的汗水,掏出帕子来替他擦了擦,然后问:“怎么样,累不累?”
胡阙领着她朝自己歇宿的房间走去,边走边笑道:“怎么会不累,你试试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好在孟将军手下人多,轮班很多,换了别的兵营,听说站四个时辰也是有的。”
他住的是大通铺,院子里屋子里都有很多打赤膊的士兵,胡阙让宋熙姣站在远处等着,自己进屋之后,飞快的唤下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用冷水擦了擦胸背,再走出来,人已经清爽干净许多。
“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十分投机。
到了宋熙姣的住处,宋熙姣见已经有人把晚饭给她端了过来,摆了一桌子,便又取了自己做的卤菜、腊肠和点心过来,拉着胡阙一起吃。
本来以为两个人吃绰绰有余,哪知道胡阙坐下之后,胡吃海塞,毫无形象的把桌
子上的吃的全塞进了肚子。
宋熙姣看的好笑,给他倒了碗茶道:“你呀,是越来越有士兵的样子了!”
胡阙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兵营里吃饭,你是不知道,不用抢的,根本就吃不饱,我都养成习惯了。而且你这饭菜,比起兵营那些残羹剩饭,不知道好吃多少倍。我一时没忍住……我再叫他们去给你做点吧?”
换做别人也许不行,但宋熙姣是孟星河护着的人,这里的士兵肯定不会为难她。
宋熙姣摆手道:“我吃点心就能吃饱,用不着吃那么多。对了,你刀法练的怎么样了?”
“孟将军教我那一招,我还没练好,这一招看似简单,要耍好却不容易,待会我回去,少不了还得再练一会儿。熙姣,明天咱们就到王宇河那边了,你大哥的尸骨,如无意外,应该就埋在王宇河兵营不远的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胡阙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我给你打听过了,在军中被处死之人的尸骨,很有可能会被扔去喂野狼,或者和很多尸骨埋到一起。你未必能找的到。”
“嗯。”宋熙姣点了点头,“我尽力就好。但就算找不到,我也要为我大
哥立一块墓碑,就放在那片大草原上。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那里,也一定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未说完,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宋熙姣好奇的起身去看,就见孟星河带着两个士兵,大踏步的走进房中,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暴躁又愤怒的表情。
“你乱跑什么!”
这声质问来的实在是突然又气势汹汹,直接把宋熙姣问懵了。
她还以为孟星河指的是她骑马去戈壁中驰骋遇到魏朗的事,刚要开口解释,孟星河又转而瞪向自己身后的两个士兵。
“你们都下去!”
“是。”
等那两个士兵走了,孟星河又把冷冰冰的目光投到了胡阙的身上。
作为男人,胡阙根本就不想动。
但作为孟星河的手下,他不得不遵从将军的命令,犹豫片刻,终是起身,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宋熙姣,转身离去。
“哎,胡阙,你等一下。”
宋熙姣喊住他,然后从屋里抱出一床羽绒被放到他的手上。
“这个被子你拿着,盖在棉被上面,可以保暖。”
胡阙接过来,紧绷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那我先
走了。”
“嗯!”宋熙姣点点头,小声道,“待会我让人给你送点腊肉和果酒过去,你少喝一点暖暖肚子再睡。”
闻言,胡阙脸上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开,他朗声一笑:“好!那我先多谢你了。”
及待胡阙抱着被子离开了院子,彻底看不到身影了,宋熙姣才转而看向孟星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星河看着桌子上的狼藉,知道宋熙姣绝对不会吃的这么猛烈,一想到刚才她是在跟胡阙对桌而食,心里那股暴躁之气,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刚才跑什么跑!”
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宋熙姣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对孟星河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可是看到阮芷跟他亲密的画面,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就好像,她的什么东西被别人染指,弄脏了似的。
这种心理很奇怪,也很别扭,宋熙姣不想多谈,只简单带过道:“你那么凶干什么,我不想打扰你们也不行啊?”
“谁说你打扰了?”
“我自己说的,不可以吗?”
孟星河看到她陡然沉下去的脸色,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坏笑:“小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