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姣!”
这时,胡阙拨开人群来到了最前面,一眼就看到宋熙姣抱着个匾额正在往梯子顶上爬,吓的心脏都快停了。
他一把抓住大丰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大丰哪顾得上回答胡阙的问题,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宋熙姣,大气都不敢出。
“熙姣,你快下来!”
胡阙见大丰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往梯子前走,想要扶宋熙姣下来,可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一众百姓给拽住了。
“哎哎哎,可别!”
“别碰那梯子!”
“这谁啊,冒出来搅什么事,现在她上不上下不下的,谁也救不了她,只能把匾额挂上去再说。”
宋熙姣踩在梯子的横栏上,尽量的把身体往梯子上靠,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胳膊也没什么力气了。剩下的,只能靠意志力去拼。
听到梯子当没听见。抬头一看,还有最后三阶。
好在越往上,横栏之间的间隙越短。
终于,当她爬到梯子最上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胳膊一抖,匾额忽然朝下歪了过去。
“啊!”
她紧
张的叫了一声。
可是底下围观的人比她还要紧张,叫的比她还大声,纷纷冲到梯子前帮她搭手,甚至还有两个汉子叠着罗汉帮她举着额匾的一角往上抬了一抬。
宋熙姣不禁感激一笑:“多谢这位大哥。”
那汉子面膛红了红:“宋小姐客气了。”
坐在梯子上面休息了片刻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宋熙姣立刻举着匾额站了起来,然后咬紧牙关,把匾额往钉子上一挂。
“熙风竹纸场”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立刻就挂到了门楣之上!
“嗷!”
“挂上去了!”
“终于挂上去了,可真险呐!”
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呐喊,那模样,好像是他们自己挂上去的一样。
宋熙姣扶着梯子慢慢的下来,刚落到地上,就被胡阙一把拽了过去,担心的拉着她上看下看,然后又握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她的双手,柔嫩的手心手指早就被勒的一片红紫。
他心疼的恨不得放在唇边轻吮,可是又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我没事啦。”
宋熙姣看胡阙一副快要流泪的样子,觉得他简直有点小题大做。挂个匾额而已,累是累了点,危险是危险了点,也不至于一副好像
那些刚刚见到行军打仗回来的丈夫的妻子一样吧?
“没事就好!”
胡阙尴尬的笑了笑,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忍下去没有抱住她。
“好了,何老先生,匾额也挂回去了,今天的事也解决了,您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快回屋里歇着吧,您的痛风之症刚刚开始治疗,不能站太久的,否则今天上午的针灸就白做了。”
何老先生自己也觉得有些累,见事情解决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何殊君一眼,冷道:“你跟我进来!”
“是。”
何殊君立刻站起来,跟着何老先生进了竹纸场。
一走进来,从楼上跑下来看热闹的那些书生立即转身就跑。
何老爷那么痛恨宋小姐,如果被他发现他们在帮宋小姐做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宋熙姣目送着他们走上二楼,然后来到门口,看了眼眼巴巴的在那里等着她分发卤菜的穷苦百姓,无奈道:“卤菜昨天就没了,今儿没吃的给你们了。”
那些人顿时满脸失望,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只是为了要口吃的才巴巴的放下家里的活计过来的
。
大丰满道:“又不欠他们的,摆那张脸给谁看!”
宋熙姣笑了笑:“你觉得不欠,可他们觉得欠啊。这样吧,大丰,你把我带来的那些腊肉切一切,一人分个三四片。”
大丰惊道:“主子,你疯啦,上次分卤菜,这次分腊肉,下次不分钱都打发不了他们了!”
“你当我这竹纸场是什么啊,还能天天有热闹给他们看?再说,过不几天我就要回锦州去了,他们就是想要也找不到我了。不管怎么样,我一个外地人想在这里开店,以后也少不了得靠他们帮忙,多散多得,听我的,去吧,新店开张,这点好处还是得给的。”
大丰虽听不懂宋熙姣的这些理论,但主子的话还是得听的。只好进屋把腊肉拿出来,又找出来一把菜刀,招呼着那些人过来分肉。
宋熙姣见那些百姓总算又重新眉开眼笑,心里也宽了宽,转身刚想进屋,旁边忽然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宋小姐,宋小姐!”
宋熙姣转头一看,竟然是林婉儿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她好奇的走过去,笑道:“你也来看我热闹?”
“奴婢哪里敢呀。”小丫鬟笑了笑,“奴婢是想过来告诉宋
小姐一声,小姐待会儿要去茶店转转,让奴婢来传个话,要是宋小姐有空,可去茶店坐坐,跟小姐说会子话。”
“什么茶店?”
“哎呦,还能是什么茶店,我们小姐一共就开了一家茶店,喏,就是街边第三个巷子口那家。”
宋熙姣探头看了一眼,平时还真没注意:“好,你跟她说,我过个两刻钟就过去。”
“好咧!那奴婢就回去传话了。”
送走了小丫鬟,宋熙姣刚要迈进门槛,去看看何殊君怎么样了,身后又响起个苍老的声音:“宋小姐留步。”
宋熙姣郁闷的收回脚来,想踏进去这个门槛儿,怎么就这么难。
她转过身,这次叫住她的,是一个面生的老者。
“您是?”
“宋小姐,小的姓廖,是城北穆家的老管家。”
“哦,廖老先生,幸会。”宋熙姣嘴上客气的说着,脑门上却是一串问号,城北穆家是谁?廖老管家又是谁?
“宋小姐别见怪,小的叫住宋小姐,是想多嘴问问,刚才何老先生似乎说您能治痛风之症,可是真的?”
宋熙姣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试探着问道:“你家里有患痛风之症的?”
“正是我家老爷!”